一个被统治了肉体，灵魂未改。

一个统治了灵魂，放纵了肉体。

这是一个选择题，天平的两端，一端放着灵魂，一端放着肉体，问，对于文明而言，哪个更重？

女子的大脸盆逼近，犹如猛虎扑脸：“古，我们可以假设这个文明国度是一个人，他叫做夫子，夫子一生有两样创造，一是思想巨着《子曰》，一是生儿育女，这两样哪个更能代表夫子？”

“这……”

古州被问的哑口无言。

女子继续说道：“我们继续缩聚这个问题，未来某一天，一个熟知《子曰》的异族人和一个染着红毛不学无术的夫子80代后裔出现，谁更能代表夫子？”

“为什么一定要做出选择！”

古州心有侧重，语气却很硬冷：“你想说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思想与知识比基因与肉体更重要，你想要让我放弃在这片大地上重新衍化地球物种？”

女子不熟练的抽动出笑容：“你心底里认为思想与知识才是文明，而不是基因，我听到了你心底的答案！”

“你说的固然有理，但为何不能双全？”

古州没有上当，沉声道：“思想和知识很重，一条狗参禅打坐便是佛陀，一个人坏事做尽便是猪狗不如，可我认为灵魂与肉体并无分歧，它们如同阴阳的两极，相互纠缠融合，并非对立，就像我并无害你之心，但你却认为我会杀死你！”

小主，

“人类文明中有一句话，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女子提溜着小虫子的翅膀，踉踉跄跄的迈步，晃晃荡荡的仿佛刚出生的婴儿：“地球有无数次的接近文明的跃迁，他们一次次的尝试，试图突破那个关隘，一个五百年的轮回纪中，机械兴盛，飞船的足迹踏进冥王星；一个轮回纪，基因兴盛，人类的肌肉可以投掷野象……一个又一个的五百年，机械文明，基因文明，信息文明不断地兴起与倒下，最终都失败，文明倒退……”

古州被女子提着，犹如北方小鼠般狼狈。

这绝对是报复。

他故意将星球意识称为女儿，这家伙打死其他昆虫帝族，让自己不得不附身帝魁，然后借此欺凌自己。

真是聪慧而狡诈啊！

那个杨零生前一定也是位聪明活泼，狡诈可人的姑娘吧。

他无奈问道：“明明人类已经有了足够的技术积累，文明底蕴，为何还是会因各种原因至科技的崩溃？”

杨零作为天才女航天员，头脑中定然存储着无网络连接的苍梧AI也不知的深层次的知识和猜测。

女子疲累的喘着粗气，跌坐在休眠舱上，低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你越来越喜欢讲故事了，请直言！”

古州额头青筋暴起，抬起三毫米小短腿狠狠的踹在女子的大拇指上，震得自己跌倒在地。

女子歪歪头，目光清澈：“一点都不痛！”

眼看古州神色阴沉，她抢先回答：“再弱小的蚂蚁也不会在乎细菌的意见，再强大的黑蚁也不能左右人类的意志，宇宙大至无量，在一次次轮回纪中，专家们认为宇宙一级文明应当不仅仅是开发行星的物质和能量，而是要让这颗行星具备‘我’，形成一种超越狭隘的意志，便如同神话中的天道，主宰道德律令，目光投放深空。”

“！！！”

古州愣是没说话。

女子继续说道：“第1800轮回纪的文明家们窥及奥秘，他们借由9000个世纪积累的底蕴欲创造出一个可以管理整个地球的超级意志，他们称之为——天道AI。

“根据推测，人类会在改造地球，改造物种，改造基因的过程中逐步迭代天道AI，当第十次迭代，天道AI将成为地球的意志，人类将作为道下之神掌管一切风雨雷电、地震海啸、生老病死、道德律法……”

“等等，你让我缓一缓，你是说真正的一级文明是构建出行星级别的生命？”

古州怀疑星球意识企图欺骗他，这理论太过惊世骇俗。

女子却平淡道：“很难理解吗？因物理环境的客观存在，生命的进化便是适应环境的过程，病毒进化为细胞，细胞进化为人类，人类又演化出文明，无不是在征服与适应恶劣的环境，而当人类将目光投放于星空。”

她抬起头，透过舷窗窥伺无垠的星空。

“任何生命置身于星空都会感叹自身的渺小，微不足道的肉体，短暂的生命，脆弱的平衡都不足以在宇宙真空中长存。”

她跺着地面，骄傲扬起雪白的脖颈。

“人类是星球的子民，星球是宇宙的子民，真正能在宇宙生存的生命仅有一种，那便是星球本身，你明白了吗？”

人类不过百寿。

体长不过九尺。

一生操劳，不过地球公转百圈，的确渺小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