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微米一微米。
他的进度很缓慢。
但他从未停下脚步。
哗啦啦——
滚烫的血液浇不开的脑浆,便用自己的手刨开。
咔嚓!
闪耀的电蛇奔涌在虚空中,肆虐的狂风扫清这山体滚滚的蒸汽,似要将最后的热量也给带走。
寒冷,是热交换。
风,流动的空气,加快了这个速度。
大自然冷漠无情的垂下一缕缕的冷劲青白的寒气,涌入那山体密密麻麻的裂缝中,似要将大地上所有的事物尽数笼罩在寒冰中。
每一分每一秒,
鸿都似被万千根冰针扎在身上,纵使他施展千般神通,运转无上道法,却依旧难敌大自然的冷酷,细胞中的水分子依然在一点点的凝固,从自由的水分子化为固态坚硬的冰,亦冻结住其他的游离分子。
所有的物质,都有一个凝固温度,不外乎高低而已。
温度够低,连时间都可以冻结。
天大寒,脑冰坚,鞭毛不可屈伸,帝鸿弗之怠,徒手刨冰开道,细胞膜皲裂而不知。
小主,
他不知走了多久。
或深山巨谷,或穷冬烈风。
他倒下一次又一次,细胞膜破了又缝,鞭毛断了便当拐杖,视蛋白坠入深谷便摸着冰层徒手向前,一次次的爬起,一次次的向前。
“我不会倒下的!”
他低吼着,默念着,吟诵着那自太古传下的先祖道音。
“我的血就是你的血!”
“我的骨骼是你的权杖。”
“你们的意志在我的身体里流淌。”
他的细胞膜冻住,各种神通蛋白一个个脱落,成为瞎子,成为聋子,成为哑人,但他依旧在走。
他不知是自己在走,还是祖先在走。
他已经无法看到世界,到处灰暗暗,但他反倒宁静,不觉得孤寂,身边的人也似乎多了起来。
现实和意识交织在一起。
他再度看到了,通过他的心。
一道道的身影出现在身边,燧皇,巢皇,帝魁,帝羽,帝曜等上古所有的仙神英杰尽数出现在他的身边,随他一道而行。
巢皇揣着手笑眯眯道:“加油!”
帝魁负手俯瞰,敕令道:“加油!”
帝娲娘娘张开千臂,鼓励道:“加油!”
火帝蛛绒氏打着滚儿吼叫:“不要倒下呀!”
甚至连九曲魔君这九个混蛋也跳出来大吼:“成功了就让你爽!”
“呵~”
帝鸿失笑,压下心头那几乎要中二的嘶吼‘我背负的可是全上古众生的希望啊’这种话,只是风轻云淡的轻声诉说:“我才不会倒下呢!”
仿佛眼瞎耳聋,断腿断手的不是他。
他早已抵达物理的极限,濒临崩溃的边缘,但他凭借着意志依旧在向前,似乎连寒冷也阻止不了。
他的腿断了,手断了。
便燃烧身体化作一团火熔开冰冻的脑浆。
不知几天,冷寂时代不记年。
渺渺茫茫的冰雪世界中,一道不堪人样的身影登上了封印在冰雪中的古老祭坛,那是上古第一尊皇者,燧皇的道宫——灵台。
他枯竭的倒伏在灵台上,已经无力站起,用尽生命的力量吟诵着诸天之名。
“古祖在上,诸天为证!”
“吾,大千之主不死帝鸿,请旨燧皇,重燃神火,护我大千!”
上古初年,赤天化身燧皇点燃神火,开辟完善有氧呼吸之大道,定鼎上古十万年昌盛,唯有燧皇能让天域中沉眠的仙神的天地烘炉线粒体重燃,让众生复苏。
轰隆隆——
天空滚滚乌黑的浓云。
那灵台却依旧矗立于苍茫冰雪世界中,无有显化。
帝鸿惨笑,撕碎身躯,将残血浇灌灵台的道纹:“以我身为牲,我血为祭,大千世界啊,彻底复苏吧!”
咔嚓!
乌云炸开,赤红的闪电如利箭落下。
轰隆一声,冰层炸开,山石破碎,一道又一道赤红的闪电不停的劈落,犹如雷浆瀑布淹没大地。
那雷鸣电闪不知持续多久,浓烟滚滚,霜雪如雾,陡然间,一道金黄璀璨的眸光洞穿黑暗,撕裂天地。
发出人世第一吼!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