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拂袖而坐,轻松摆脱了杨岱的气机锁控,而身下凭空多出了一个石蒲团。
他手指在地上飞速画出一个个卦象,埋首陷入沉思,仿佛刚激烈的战事,不曾在心中留下半点痕迹。
这种说放就放,不滞于物的潇洒,达成目的,不拖泥带水的绝然。也许就是常人眼中的冷漠无情。
杨岱看着癫道人,眸光平静。
癫道人是个疯子,也是一个高明的赌徒,他选择了赌徒的游戏规则。
赌命!
他选择以自己的性命,赌杨岱不愿意杀人。
小主,
这场较量,谁先崩溃谁就输了。
这种极端的方式,让他们的战斗,更像是一场博弈,谁先露出破绽,谁就输掉了战争。
“六十四卦的每一个卦爻,就像一个从生到死的衍化,若能在法术中融入变爻,便可与共时交点相辅相成。”
癫道人忽然抬起头,目光闪亮,这一战他显然获益良多,他问道:
“先生对因果交点揣摩得如何?”
杨岱笑道,
“对仙师来说,随时随地都可进入共时交点。我却要借助天时地利心境,能偶尔妙手得之,不过与仙师一战,我收获颇丰,也领教到了因果交点的威力。”
“那先生可要珍惜这次与贫道的战斗机会,再有下次,恐怕你就难有今朝的收获了。”
癫道人似乎兴致颇高,破天荒地指点道:
“只有体验其它生命的存在,能超越自身的局限。”
“仙师是指跳出‘我’吗?在莲华盛会上,玄牝好像也谈及过‘我’的局限。”
他兴致勃勃地续道:
“只有深悉万物,能跳出‘小我’的局限,你要像一只蚊,一片云,一棵树那样去生活,从它们的视角出发,观照天地,你不仅仅属于人,而是天地中任何一种可能的存在。”
杨岱恍然大悟:
“所以仙师入世,就是为了体验存在感受?”
癫道人叹道:
“说来容易行来难,须彻底去除‘我’的烙印,变成另一个存在,外貌要变,生活要变,想法也要变。既要隔岸观火,又要如鱼饮水。”
“初时,我曾化身于一棵普通的野草,扎根在土壤里,不吃不喝不想地过了数百年,慢慢长成参天大树。可惜,树木终究逃不开枯荣衰老,终有一天我化为尘埃散去。”
“后来,我又变成了一块石头,扎根在一处山洞内,几千年来不闻风雨雷电,也不闻天地灵韵,唯有一丝清净守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