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昨晚带着鹿柴部把他们赶做一堆时,黑灯瞎火的还没什么概念,只觉得乌泱泱的一片,谁承想当时能有这么多人?
突然间,祁连感觉受伤的头皮和脖子有点发痒难耐,这波吃下去,祁连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吃撑的了,而是以蛇吞象,距离涨破肚子也就一步之遥,而屁股底下像是有个随时能喷发的火山口一般。
“必须彻底先笼住鹿柴部,然后在那些奴隶间打一派,拉一派。”
祁连沉思片刻后,心中有了计较,不过祁连接下来的想法就有些离经叛道了,得先试探一下柳鞅等人的意思。
于是祁连拉住刚刚神情悲戚走出营帐的竹竭,安慰一番后,拍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问道,“朕知子尽定是心乱如麻,然则朕之身侧一日离不开子尽之助,但请夺情,领朕前往探望鹿柴部,慰问伤病可否?”
“敢不从命,主上这边请,臣正待与您分说昨夜鹿柴部义士的伤亡详情…”竹竭也许是还没完全从悲伤中缓过来,所以不曾注意祁连与他把臂而行时,身后柳鞅三人那股吃惊、疑惑,到最后都快要漫出来的嫉妒。
而同样没有在意的祁连,一路上听着竹竭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就更加惊讶了,剔除了昨夜那十几个跟着汲乱来,半夜去点树林里大象尾巴的十二岁都不满的浑少年,真正参与半夜突击黄鱼部的四十多个青壮和半大少年,伤亡高达一半,当场死亡和重伤不治的就有十人。
老实说这个伤亡比祁连的预想高出不少,要知道祁连化整为零的打法从一开始就是奔着扰乱而非决战去的。
祁连是因为看出了黄鱼部起码羁押了超过自身三倍数量的俘虏,而且还抽出了宝贵人手去忙了一个傍晚地帮赤狄立寨,这才觉得只需一个突击,放出奴隶搅上一搅,就能让竹竭和芳一吹号聚人,带着起码一半的人脱身,反过来支援祁连,给追出来的赤狄来个水陆夹击,进而打崩追击部队,倒卷回营就能一举击溃没马的赤狄骑兵,在最后乘船回半岛收拾残局…
“果然,即使往当初设想的最低下限准备,我还是高估了鹿柴部的组织度和战斗力,能达成的战术动作预期!这条命差点就交代了!”
祁连越想昨晚的情形,就越发后怕,受伤的头皮已经快要痒到祁连难以忍受了。
“主上!您在听吗?我们到了!”
竹竭看了眼不远处正箕坐在一个枯木桩上用鞭子打骂看守的正做工的俘虏的鹿白、柴粟两人,又反过来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的祁连,提醒道。
但是竹竭等人良久之后,只等到祁连一句没头没脑的叹息。
“今日始知何为‘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朕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输掉了这场战斗,以后再也不做那些花里胡哨却没把握的迂回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