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少女,少女戴上了耳机。她坐在床头,修长的腿顺着床沿伸展,右腿叠在左腿上。
她后脑勺靠着床板,脸朝前方。前面是电视墙,电视下面是全家福的照片。少女看不到前面的景色,她的视线透过电视墙,透过秋晟所能见到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
秋晟突然感到一阵惆怅,他起初以为是无聊的情绪,然后发现这有所不同,这是令人无力,令人提不起精神的情绪,这是悲伤。
悲伤是从少女的身上传来的。
秋晟意识到,少女其实和他是一类人。一个正常人,绝不会发现了闯入者之后,什么都不做。
空调发出低沉的嗡声,秋晟摸了摸露在外面的手臂,有些冷。
少女把两层窗帘拉开,阳光照亮了飘窗,他和少女坐在飘窗外的地方。
他们都没有交谈的想法。
秋晟想到小时候玩的跷跷板,偶尔两边形成平衡,跷跷板会静静的悬在空中,微微的晃动,但不落到地面。
悬空的跷跷板,可不就是他和少女现在的关系吗?只要任何一方有过格的举动,平衡就会破坏,跷跷板的一边就要落到地上去。
少女摘下了耳机,音乐声从手机里传来。那是一段清脆的,八音盒的音乐声。
秋晟靠在墙上,与少女一起听这音乐声。
中午,少女关掉音乐,她要去准备午餐。在她的脚垂到床边的时候,秋晟将拖鞋放在她的脚下。
这是他对少女暗示的回应。
少女的身子顿住,她穿上鞋,打开门走了出去。她没有关门,秋晟跟在她身后,将门合上。
秋晟原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少女,现在才知道自己了解的只是表面。互相明了,形成默契后,少女似乎近了,又似乎远了。
傍晚,秋晟回到家。
地上散落着马克杯的碎片,狸花猫把他的水杯砸碎了。
他把碎片打扫干净,狸花猫跳到他的腿上。摸着猫,秋晟想,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他不了解少女,少女也不了解他,他们只是恰巧在游乐场碰到一起,坐上跷跷板,迷恋悬在空中的感觉而已。他不知道,如果跷跷板的一端落下会发生什么。
天渐渐黑了。
少女走下楼,往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