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便是江南官府节流、乃至许多地方官吏“侵蚀挪借”,臣曾查看从万历三十年到现今江南奏报税赋押押解情况。
发现无论是丰年还是荒年都有拖欠,丰年没有灾荒理由,就常常以修工程、或者请求赋蠲免(免税),有些甚至丰年比荒年拖欠的还要多。
臣担任松江推官,发现万历以来,江南富裕前往未有,其中以苏州为甚,整个城市有机匠达一千多户,而为之打工的机匠保守地估计也有数万,百姓富庶、物产丰足、何以连赋税都交不了呢?
因此臣斗胆认为,朝廷如果只是派重臣去江南,就怕到时候蓄意阻挠,受制于地方豪强,怕收效甚少啊”
毕自严这一番话说到朱由校心坎里了,也让他明白其中拖欠缘由,如此大规模拖欠肯定是有组织、有缘由的。
但没想到毕自严的话刚说完,吏部尚书孙如游闻言便立马出面驳斥。
“太仆寺卿此话严重了吧。
江南赋税本就是最重,就以苏州税额为例,臣查之比宋则七倍,比元犹四倍。
陛下,臣怕万一大规模追补欠税,就怕会激发起民变!各位难道忘了,神宗时期苏州抗税一事嘛。”
在场诸人乃至朱由校当然知道此事,明神宗为了搜刮钱财,派宦官为矿税使四处收取矿税,导致民怨沸腾。
苏州就派的是织造太监孙隆,本来要打击偷税漏税行为,结果反而被苏州丝织业工人打死手下人员,驱赶出苏州,再不敢过问收税之事。
这话一出让朱由校对此事也有所顾虑,不过这是两回事,收矿税跟追讨欠税是两回事,难道追逃欠税还没理?
不容朱由校反驳,毕自严立刻回怼道:
“陛下,孙尚书此言不知有何居心,臣怀疑孙如游本就是江南余姚人,所以此话根本不为朝廷所想,只为自己私利。”
朱由校真的是越看毕自严越顺眼,于是顺着他的话说道。
“不可乱说,有事实就说事实,切勿以地域攻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