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歌想起自己以前说过,大家直接叫他的名字就可以,不用称呼他为公子,但是大家习惯各不相同,他便也不再强调,直呼名字也好,叫公子也罢,用什么样的名字来称呼,似乎并不重要。
稍稍停顿片刻,他对顾薇说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过会儿就会到屋子里去。”
顾薇应了一声,随后离开陵园。灰沉沉的天空,将阴翳的影子吹拂在大地上,栖息在沉默的景色里,道路两旁的行人很少,牧清歌漫步的时候,一盏盏孤立的灯从他身旁掠过,直到经过一家酒馆的时候,他才停止了下来。
酒馆的木制招牌以浓墨清晰书写店名,透过酒馆的橱窗,靠窗边的座位上,几人在饮酒聊天,酒馆内倒还算宽敞,一群人在里面高谈阔论,豪饮美酒,却有一人打破了这氛围。
一个衣着不修边幅,邋里邋遢,留着络腮胡子,一头酒红色头发像鸡窝一样的男子在柜台边大声吼着:“酒,我要酒!”
那人举止粗俗不堪,大口大口喝酒,拿起酒瓶子痛快豪饮,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有酒馆的人上前拉他,说道:“先生,您还没给钱,上来就要酒喝,还喝了这么多,我们的生意没法…”
那男子将上前拉他的人推到,眼眶通红,只管喝酒,大声道:“我还要酒,要最烈的酒。”
其他人实在不堪忍受这粗鲁汉子继续闹下去,想要一起上前,将他丢出去。
牧清歌在玻璃窗外看了一会儿,便进去,对那几名拉扯醉汉的人说道:“几位,他的钱我来付,好吗?我对这人有些好奇,可否不要为难他?”
一个拉扯醉汉的人,说道:“这家伙喝的酒值两千元币,喝了这么多,他非但不给钱,还大喊大闹。虽说没伤到什么人,可影响总归是不好。”
牧清歌将那醉汉的钱付了,其余人便也不再计较,然后他将那醉汉搀扶到柜台边的椅子上坐着,问道:“大叔,你我虽初次相逢,但可否告诉我,今日你为何在此大喊大闹?”
那醉汉喝得满脸通红,眼眶也红,平复了心情过后,他便说道:“谢谢你啊,帮我付了酒钱。”
牧清歌说道:“不必客气,我也是好奇,可否告诉我你为何在此大喊大闹?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感到抱歉。”
醉汉说道:“我还要喝酒。”
牧清歌答应道:“可以。”
醉汉对柜台边的服务员说:“再来一瓶金桔酒。”
服务员将酒递了上来,透过玻璃酒瓶,琥珀一样的颜色流淌在酒上,温柔得像黄昏一样醇厚。
醉汉拿起酒瓶,将金桔酒大口大口灌入喉咙。水像火一样地燃烧,火像水一样地流淌,这就是酒。
好一会儿,醉汉才缓缓开口道:“你喝?”
牧清歌轻轻摇头,道:“不了,你喝吧。现在,你可否告诉我为何你在此大闹了吗?”
醉汉不再像先前那样豪爽,身上的气势像是一团火焰熄灭后的死灰那样黯然。
“我的哥哥死了。”
醉汉的眼睛也沉寂地像死水一样,垂首说道:“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