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恂这一番话说出来,顿时让堂中众人都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才两个多月的功夫,天下大势便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崋军不仅打下了整个南直隶,更有鲸吞江南之势!
他们很多人之所以在归德府坚守,便是想着南北哪一边的朝廷大军能大败贼军,可以分出一支兵马来解救他们。
可如今崋贼鲸吞江南,闯贼也在河北接连大胜,他们在此坚守还有什么意义?
梁以樟同样心神大震,几乎失守,回过神来却是立即起身怒喝,“侯督师一口一个崋军,所言尽是崋贼军威滔滔不可抵挡,意图击垮我等心神意志,如此用心不良,莫非已降了崋?!”
“没错!”侯恂也站了起来,理直气壮地道:“我就是降了崋!”
众人虽然有所猜测,可见侯恂众承认,还如此理直气壮,都不敢相信。
颜则孔哆嗦着道:“侯公,你家可是世受皇恩,你更是大明督师,怎可降崋?!”
侯恂淡淡道:“崋军鲸吞江南,席卷天下之势已成,江南降崋之官绅不知凡几,南直隶江南诸府甚至传檄而定。
况且左氏父子等弃南京而走,其时乱兵、乱民祸乱南京,戕害百姓,多亏崋军及时入城平乱,才保全了南京。
崋军纪律严明,与百姓秋毫无犯,所过之处士绅黎庶皆夹道欢迎。我等降崋,也不过是顺天应民,有何不可?!”
梁以樟指着侯恂喝骂道:“我从未见过似你这等厚颜无耻之徒!堂外听着,将这背主贰臣、投敌奸贼给我拿下!”
跟梁以樟来的亲随都是他从家乡带来的,在厅堂外听见梁以樟的大喝声,立即便拔出兵刃,要往厅中闯。
却被早有准备的侯府家丁拦住。
一时间客厅内外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
这时原山西按察副使宋权赶紧道:“诸位,切莫妄动刀兵,伤了和气。”
梁以樟却拔出刀来,目光森冷地盯着侯恂,道:“此皓首匹夫乃投敌奸贼,我等与他哪来的和气?”
说着,竟似乎要上前亲自拿下侯恂!
自崇祯年以来,因外有建奴屡屡入寇,内有流贼肆虐不休,只要有条件,读书人也多有习练弓马刀枪的。
卢象升、孙传庭这样的“猛将”型文臣就不说了,崇祯年间其他武力高的文官、进士、举人也不少。
当年崇祯因希求将帅之才,曾在殿试后加试武功军略,梁以樟曾跃马弯弓,三箭皆射穿箭靶,可见其武力值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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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来河南任太康知县,编练乡兵、乡勇后,更是亲率兵勇,连剿三十六股土寇,杀得人头滚滚,令当地贼寇闻风丧胆,皆遁逃别处。
此时梁以樟当堂拔刀,杀气腾腾,便是侯恂都吓得想要后退。只因身后是靠椅和墙壁,这才没露出丑态。
侯恂心里害怕极了,脑子却越发地清醒,忙叫道:“梁以樟,如今形势,你不降崋,难道要降闯,或者拉着我们商丘十余万百姓为你忠贞之名陪葬吗?!”
侯恂这话,让先前抱有些许看戏心态的周土朴等商丘士绅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