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鼎孶见状,只能向营房里面善的一位中年汉子打听消息。
这下轮到龚鼎孶惊讶、呆滞了。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在清虏进京师前,听从顾横眉的意见,将家人都送回了合肥老家,不然怕是要跟他一起遭难。
可等崋军来了,他却说,不能再降崋了,再投降就成了四姓家奴,于是带着我们坚守关塞。
他肯定不会说刚才一番话只是安慰人的,于是趁机问:“这俘虏营日子如何称得上不错?”
“听你说话文绉绉的,想必是个读书人。也罢,我老赵就跟你说道说道。
我听说啊,这崋军俘虏营分成好几个,每个俘虏营的俘虏待遇都不一样。
像我们这个营地,里面的俘虏大多来自以前大明官军或顺军,待遇算是几个俘虏营中最好的了。
每日能有三顿粥喝,带油星、咸味儿十足——我以前当大明官军时,都饥一顿饱一顿的,能一天吃三顿这样的饭,已经很不错了。
更何况,崋军只是安排我们做些清扫街巷、修理房屋、城墙之类的活计。虽不算轻松,却也不太重。
之前我看到那些建奴俘虏被带出城去,问了一嘴,才知道他们要被送去西山挖煤。
还有那些蒙古俘虏以及剃了头的八旗汉军俘虏,全都被押送到城外去修路、挖沟区,这大冷天的,可比我们在城内干活儿苦多了。
而且,说不定他们吃的也没我们这边好呢,毕竟如今粮食精贵,崋军不可能所有俘虏都一天管三顿饭吧?”
这中年汉子似乎颇有倾诉欲望,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终于是让龚鼎孶明白了他和周延儒被送到了待遇最好的俘虏营中。
顿时他对今后的生活又有了期盼。
先前来俘虏营的路上,崋军将官就说了,他们被罚作三年苦役。
原本他以为自己小身板撑不住多久就会冻饿而死,或是累死。可若是这中年汉子所说是真的,他兴许能撑过三年。
他保证,只要撑过这三年,他再也不想着当官的事了。回家继承老父亲留下的几千亩良田,坐拥娇妻美妾,好好过地主老爷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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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周延儒虽然装作老鹌鹑,其实也一直竖着耳朵听。
听完,他便产生了同样的想法——那刘升既然将他送入俘虏营,明显就是不待见他这种降顺又降清的人。
既如此,他怕是此生仕途无望,也只能回家当个地主老爷,含饴弄孙了···
在周延儒、龚鼎孶被送入俘虏营时,京师西山的一个煤矿坑洞前,阿巴泰却在用并不算流利的汉话怒吼,“我是大清的贝勒,即便如今成了伱们的俘虏,要杀要剐皆可,但不能让我当低贱的矿奴!”
专门负责这批建奴苦役的哨级军政员闻声赶来,了解情况后,便冷笑道:“还大清的贝勒?你们本就是判明自立,属于伪朝。
如今被我们大崋打得缩回辽地,亡国灭族也只是时间问题,你居然还在这里装大尾巴狼?
来人,去找几个同样桀骜不逊的建奴俘虏,跟这位贝勒分为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