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道:“别提南京禁军了,这崋贼打来,他们吓得躲在城里都不敢露头,如何能与人家相比?”
也有人站在楚军这边,解释道:“也不能全怪官军胆怯不敢出战,之前崋贼连续几日炮击,不仅把江岸边的几座炮台全都摧毁了,就连城头的天威大炮听说都被轰倒了好几座,至于被炮弹轰死的官军也不少。”
“方才那些崋贼打火铳的情景你们也看到了,很明显,他们的火铳要比官军的更厉害。这种情况下,官军非要出城跟崋贼打,不就是找输吗?”
却也有人愤恨楚军将他们关在城外的行为,怒斥道:“官军孬就是孬,哪儿那么多借口?你这人也是贱皮子,方才被官军关在外面,如今却替官军讲话。”
人的想法各式各样,是很难统一的。
但经历过今日之事,南京很多百姓对崋军的印象便有了改变,不再是大楚朝廷所说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海寇”、“崋贼”,而是纪律严明、作风优良的王者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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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制度与大明相似,但又有所改变。
如在南京设立留都六部,但各部主官只是侍郎,而非尚书。
故如今南京城掌管军事的一把手乃是南京兵部侍郎樊予。
因为崋军战舰可以炮轰南京外城城墙,颇为危险,所以樊予并没有呆在外城墙上,而是呆在内城的一座城门楼上。
当刘国轩上岸完成了任务离去时,也有人将刘国轩登岸之后的大概作为报告给了樊予。
樊予听完,花白的眉头深皱。
随即感叹道:“这崋贼着实厉害啊,战船坚固、枪炮犀利且不说,军队竟然纪律如此严明。”
“他们此番登陆城外,一则是想进一步震慑我等,二则恐怕便是故意宣扬其美名。”
“其军纪、作风与我大楚官军平日里的行为一对比,恐怕在百姓心目中,那崋贼反倒是比官军更像官军了。”
一旁的金陵府尹崔明成也皱着眉头道,“若真如樊侍郎所说,恐怕明日崋贼还会再上岸,甚至就将战舰停在码头,我们难道就这样听之任之?”
樊予叹气,“能怎么办?江岸炮台都已被崋贼摧毁,便是外城墙上的天威大炮能打响的也不剩几门,且打不到崋贼舰队。”
“将士们也毫无战心、士气,如此情况,我们能守住南京城就不错了,想要驱赶崋贼,只能等朝廷支援。”
崔明成又忍不住抱怨道:“朝中也是,咱们都上报消息好几日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樊予对朝中情况倒是有些了解,再次叹气,“朝中也有朝中的难处,只怕是有心无力啊。”
一时之间,这座不大的城门楼中气氛更加沉郁了。
樊予又坐了会儿,感觉身体吃不消,便准备嘱咐几句,回府中休息。
谁知此时一快马来到城门楼下,高声大喊:“急报!淮安府传来六百里加急!”
樊予、崔明成听了都心中一沉,心想:难不成又有坏消息?
很快,信使便被带到城门楼外,经过樊予护卫检查后,将急报递了上来。
樊予打开迅速浏览了,顿时神色大变。
崔明成催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樊予将急报递了过去,道:“崋贼趁着江北兵力空虚,出兵数日之间攻占了几乎整个淮安府,如今多半正在向扬州府等地进军。”
急报内容很少,就是崋军袭取淮安府,以及大概有多少兵马,并向南京方面求援。
崔明成看完,不敢置信地道:“这崋贼才占据青州府没几个月,就派战船炮击南京,如今又攻取江北,莫非真想灭我大楚?”
樊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气。
崔明成又道:“樊侍郎,如今该怎么办?”
樊予:“能怎么办?南京兵马用于守城尚且嫌不足,哪有兵马调去救援江北?即便有,调过去能胜崋贼吗?”
“为今之计,只有将急报上传给襄京,让陛下与阁臣们处置了。”
说这些时,樊予心中其实已经觉得大楚可能没救了。
若是崋贼乃草原游牧势力崛起,大楚上有可能与之划江而治,得一个南朝的结局。
然而这崋贼却是从海外来,铁甲战船能无风自动,端的神奇。
由此可知,崋贼水师绝非大楚水师能敌——靖江、镇江、南京三支水师的覆灭,也正说明了这点。
水师既不及崋贼,大楚想要有个南朝的结局怕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