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自此,政由高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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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成二年(560年)四月。
周都长安,大冢宰府。
府司录冯迁正伏案作书,年已六旬的他,虽已老迈,于这般案牍之事却极为干练,是以颇得晋国公宇文护的赏识重用。
自宇文泰死后,北周国政尽出大冢宰府,作为司录,他每日要处理的公文极多,往往不得片刻喘息。
不过,自去岁宇文护还政于今上宇文毓后,他每日的公务便轻松了许多,是以得有空闲,偶尔移目,以作休息。
今日的宇文护似乎有些心事,已在室中踱步良久。
恰好,两人的目光有所触碰。
“羽化,想那陈昌现今应已还归建康,陈人宗室交争,恐是不远了罢。”
却是宇文护开口言道。
“明公所言极是,陈人一旦交争,我大军便可东下尽取江左。大周拓地开疆,咸赖明公智谋。”
冯迁之言不无迎奉之意。
按他心中所思,却是不甚看好宇文护使陈昌归国这一着棋。
陈昌虽为陈霸先之子,却在长安久为人质,于南陈之内,毫无根基,恐怕无法似南梁诸王争位那般,给周国太大机会的。
在他看来,倒是不如将陈帝陈蒨之弟陈顼放回,以陈顼之才,必被陈蒨委以重任,陈蒨子幼,往后陈顼尾大不掉,则陈蒨身死之日,便是陈国大乱之时了。
只是此一谋划见效太缓,现下提出,必难为急于以功劳自固权位的宇文护所听受的。
“自襄阳递送消息的快马,不日便还长安,还请明公勿要为此事多虑。”
冯迁以为宇文护是为这事烦忧,便在心中自忖,早知如此,去岁便应当劝其不要归政今上。
“非为此事,一吴儿小辈何以劳我心神?羽化可知那高氏宫变,高演为相之事?”
宇文护此时正心忧,便多言了几句。
“明公莫非是忧那齐人来攻?
齐先主高洋新丧,且前数岁其昏乱于位,齐人皆怨,高演虽素以善理政闻名,然其抚百官,安诸将,尚须时日。
那高演此刻应是尽心于篡逆,无暇他顾,边州今岁当无事。”
冯迁以为宇文护是要考较自己兵事。
“亦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