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花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是他命不好,不该托生到我肚子里。”
“夫人何出此言?”
“我丈夫姓李。”
“李夫人方才所说的话,可曾问过壮壮?”
见何春花轻轻摇头,宋言汐又问:“您既没亲口问过孩子,又是从何得出的结论?”
“我……”
“若是夫人觉得为难,我可代劳。”
“不必。”
何春花忙制止,急得轻咳两声,一偏头竟呕出一口血来。
宋言汐陡然变了脸色,赶紧掏出帕子为她擦拭嘴角,歉声道:“对不住,是我莽撞了。”
“咳……这不怪你。”
何春花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
她虚弱地扯出一个笑,轻声道:“多谢郡主的好意,我自己的身体什么样,我知道。”
宋言汐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至少也该劝她,看在孩子尚且年幼的份上再振作一些。
可她张不开这个嘴。
她救不了她。
一个心存死志的人,便是神仙也难医。
她能撑到今日,已是难得。
心里的创伤,身体的病痛,日日夜夜煎熬着她的身体,看那眼底青黑便知她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安枕。
这样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何春花挣扎着转过头,不舍地看向窗户,泪水无声地自眼角滑落,没入枕芯。
宋言汐动作轻柔地扶起她,沉声道:“你若舍得,之后我会为这孩子就近寻一户好人家。”
舍得?
何春花自然是舍不得。
这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身为母亲,她恨不得将相依为命的儿子紧紧栓在裤腰带上,寸步不离的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