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宜双端坐在一旁,一盏茶过去也未见他有何动作,自然明白他这是又不打算留宿了,她扭头瞧了一眼身后的玉竹。
玉竹会意,上前道:“热水备好了,奴婢服侍陛下去沐浴吧。”
裴玄清眼皮都没动一下:“不必。”
自那夜之后,裴玄清再未曾在凤仪宫留宿,就连凤仪宫的膳食茶水汤羹,他都再未用过一口。
一开始还依着祖宗规矩初一十五来坐两盏茶的时辰,可上回赏花宴过后,他连初一十五都不来了。
钱宜双内心分外介意他的态度,为了好好诞下这个嫡子,她这几个月已忍了太多,推林婉宁去侍寝,凤印也落在了荣妃手里,她都认了。
可裴玄清如今一晚都不肯留在凤仪宫,在外一丝面子也不给她,她现下俨然已成为六宫的笑话。
思及此,便觉也无甚可顾及的了,她起身走到裴玄清身侧,将话挑明:“臣妾今日生辰,陛下都不能留下陪臣妾吗?”
裴玄清睁开眼睛,瞥她一眼:“朕朝务繁忙。”
什么朝务繁忙,这些日子三天两头的去逸梦轩,难不成以为这宫里的人都眼瞎了不成?
钱宜双忍了忍气,才又开口:“臣妾是陛下的正妻,是皇后,如今臣妾身怀龙嗣,陛下可关心过一丝一毫吗?”
赏花宴的事,避子汤的事裴玄清都一笔一笔记着呢,本就有账没与她算,如今她还敢提起龙嗣。
裴玄清顿时耐心全无,他朝那凸起的腹部瞥了一眼,眼中厌恶之色藏不住:“皇后?你哪一点担得起?尽学了些勾栏手段。”
钱宜双听着他毫不留情面的话,登时一股气憋不住,只觉小腹又紧了紧,抬起手抚上腹部,趔趄着后退了一步。
玉竹忙上前扶着,安抚道:“皇上息怒,皇后娘娘切莫动气啊,身子要紧。”
钱宜双搭着玉竹的手站稳身形,才又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
无论如何,这个孩子得平安出生,不能有任何意外。
她是皇后,不必争一时的荣宠,就算妃子的宠爱再甚,也越不过她的地位去。
冷静下来她才开口:“臣妾也不过是想要夫君宠爱的妻子而已,臣妾又做错了什么?难道这大周不该有个皇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