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快到晚膳时分,裴玄清才终于退了热,他又昏迷过去,再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今日一声声“婉儿”都是林婉宁的幻觉一般。
她身心俱疲,不知怎的靠着榻边睡了过去。
芝兰忙拉着林婉宁的手臂安抚:“没有,没有,皇上没有再发热,娘娘宽心。”
她看着自家娘娘宛如惊弓之鸟,几欲崩溃的样子,实在不忍,但如今只有她能撑着,有事哪能不禀报呢?
“娘娘才刚睡着,本不应打扰,只是无痕统领在外求见,说是查到了些眉目要禀报给娘娘。”
林婉宁目光未曾离开过榻上昏睡的男子,她抿了抿唇,才开口道:“你与富康公公在此守着陛下,若有何事,定要及时告知我。”
富康公公与芝兰颔首应是,林婉宁才起身,抚了抚褶皱的裙摆,朝外走去。
无痕侯在殿外的廊下,并未靠近殿门,慧心扶着林婉宁到廊下站定,香菱忙搬了宽椅来给她坐。
一日一夜未眠未食,她确实站不住了,从寝殿走出殿外这段距离,都觉脚步虚浮,似飘出来一般。
无痕也很是担忧裴玄清的安危,但他也清楚林婉宁对裴玄清而言,是怎样重要的存在。
此刻他只能听从裴玄清昏迷前的吩咐,按林婉宁所言,做好每一件事,静待帝王苏醒。
他拱手行礼禀道:“婕妤娘娘,属下已派人查明,近日形迹可疑之人,只有朝云殿的一等宫女漓月。”
“曾有人目睹她拿了竹筐,却用遮光的布匹牢牢盖着入了朝云殿,昨夜,也曾在长宁宫附近逗留。”
林婉宁近来几乎日日去朝云殿,自然知道,宁心瑶解除圈禁后,内务府送了很多宫女太监过去,她身边没有了茯苓,总要有贴身伺候的人。
可她并未曾多信任这些新送来的宫女,一等二等的都是按着内务府的规制分发,她从不甚在意。
近身伺候的也不止一人,她并未对哪一个给予重用。
林婉宁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这是要玩一手栽赃嫁祸啊。
“这个漓月是谁的人,你可查清楚了?”
无痕似是未曾想到她会这样问,微愣一瞬,但良好的暗卫素养让他很快便反应过来,且根本看不出一丝犹疑。
“属下已查明,宫女漓月先前是伺候欣太妃的,欣太妃病故之后,被分去了花房理事,前些日子才派到朝云殿升为一等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