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也没有手机,不知道学校都是怎么通知父母的。
妈妈最后还是来了。
后来想想,应该是妈妈已经从工作的地方回到家了,然后老师看我还在学校,没人来接,就打了家里的有线电话吧。
我跟着妈妈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脚上的鞋子只能踩进水里,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路回家。
回家的路,左手边是工厂,右手边本来是小溪流,但因为台风,已经涨成了河流,和路面一起,混着从山上下来的泥土,整个水流都是泥黄色的,看不清底部。
我现在还觉得奇怪,当时的自己一点儿也没觉得慌张,就和平常的心情没什么区别,也如常地遵守交通规则地走在路边。
我走的是靠近溪流的路边。
当时妈妈牵着我的手——她很少和我有肢体接触的,小时候我过马路害怕,也没牵过她的手——似乎是感觉到我走的方向,她很难得地紧张了,说了一句,往里走。
以往,要是看到妈妈皱眉的表情,我肯定会提心吊胆的,那个时候,我似乎读懂了她其实是在担心我,所以,我当时一点儿都没害怕或紧张。
我开心地笑了。
那个刮大风下大雨的傍晚,我牵着妈妈的手,脚下是湍急的水流,我的心里很安定,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三十岁的我回顾小时候的自己,笑的记忆很少,那次,是最开心的一次。
…………
我和郝瀚沉默地吃完午饭,各自都至少擤了三次鼻涕。
幸好这样的小饭馆儿桌子旁都有放一个垃圾桶,我们不用看着擤了鼻涕的纸巾在桌子上堆成小山。
吃饭期间,我们都各自埋头,没有看对方一眼。
这时候,我拿着纸巾擦着最后一次嘴,郝瀚在对面又一次地露出了笑容。
“笑什么?”我很疑惑。
“你脸都红了……”他勾着嘴角说,眼睛有些弯弯的。
“那不很正常嘛!吃食物产生热量,吃辣的食物产生更多的热量。”
我给他科普,顺便白了他一眼。
他憋着笑点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嘿——你骂我是不是?!”
他立马装无辜,摇头否认,“我没有。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