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河看了那些廉价发圈好一会儿，才转身，关了工作室的灯，走了出去。

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热水，玫瑰香味的奶浴盐撒进去，然后摘下头发上的那个黑色毛线发圈，脱光身上的衣服，在浴缸里坐下来。

放松泡澡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安静了下来。

她平时都是快速地冲澡，只有在极少数的时候，才会花时间去泡澡。

今天一整天过完，李星河当然要好好地泡一会，安安静静地彻底放松。

都说，时间会淡忘一切。

躺在浴缸中的她在想，再过几年，十几年，如果同样的问题摆在她的面前，她是不是还会选择同样的路，是不是依然会亲手让那根夺命的冰溜刺下。

她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

她无法笃定地猜测到自己十几年之后的心境。

但是，她绝对不后悔。

妈妈与她，今天拥有了从未有过的安定与心安。

这就够了。

在浴缸边缘闭上眼睛，李星河的脑子里面，浮现的是靠山村那一处山，还有那翻出黑土的崭新的坟茔。

“爸，你就在那里安息吧，不要怪我心狠，下一辈子，下下辈子，希望就永远不要再见面了。”

——

莫北的公司年会，比李星河的员工聚餐提前一些天。

李星河在首饰店办公室内算年度账的时候，她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她知道是谁，因为莫北刚刚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要让人送她的礼服过来。

“请进。”

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女人走了进来。

看起来有年纪，只是一个客观性的描述，并不代表她的外表就是老的，相反，她的笑容带着成熟美好的韵味，眼尾的每一条皱纹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李星河小姐，莫先生为您订的礼物今天终于送到了，我来帮您试穿一下，抓紧时间修改。”

“好的，谢谢。”李星河赶紧站起来，“我这没有我自己的试衣间，外面员工更衣室有些乱，我们就在办公室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

“那您坐，这是刚刚准备好的茶。”

两个人坐下来，她从袋子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礼服，“李小姐，这是全国唯一一件，因为临近春节，物流很慢，不过还好，可算赶在后天年会之前，提到两天到了，留给了我改衣服的时间。”

李星河笑笑，还不是因为莫北太“事儿”了，他就偏偏看中了这一件衣服，其实完全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