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成功走到茶桌后坐下,看着李思源暖完壶,从茶海里将小茶壶拿出来放好,打开壶盖,拿起一旁的茶叶罐,打开盖子,用茶匙从里面掏出一颗小青柑丢进去,然后倒上水,拿起小茶壶摇了摇,又将水倒在茶盘上。接着又打开壶盖,重新倒水进去,盖上盖子,提起水壶将热水浇在壶盖上。这才放下手里的壶,拿过一边的茶巾擦了擦手,看着马成功笑了笑,道:“劳烦你久等了。”
马成功笑道:“李市长有这等闲情雅致,说明成竹在胸,这是对我来说,是好事。”
李思源笑了笑,道:“也不能说是胸有成竹,只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你知道,很多时候打败仗,其实就是输在信息差上,有时候也就是差那么一点点。”
“哦?”
马成功看着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李思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半晌,他才道:“那李市长认为,我差的那点信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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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源抬头看了看露台外的天空,这时候天上已经露出了一点鱼肚白,但没有朝霞。
沉默了片刻,李思源才缓缓说道:“这栋别墅,原来是高尚的。当然也不完全是他的,严格来说,是京城五湖集团送给他的。而五湖集团的董事长叫周博海,是周博洋的堂哥。”顿了顿,他又道:“当然,周博海背后站着的,是白海生甚至霍挺都惹不起的人。”
说完,他盯着若有所思的马成功,微微点了点头。他对马成功很满意,因为马成功现在的这副模样,就是他想象中马成功应该具有的素质和反应。那就是,听到这个消息不惊讶,也不害怕,而是冷静地思考对策。
沉思了几秒钟,马成功抬起头,道:“这么说,对我的通缉,不过就是杀鸡给猴看?而我,就是那只鸡?那猴是谁?”
李思源毫不怀疑马成功从他告知的这只言半语便能想到对他的通缉是有人在示威,当即便笑了笑,道:“猴,当然就是你的后台。也许不仅仅是你的后台,还包括像白海生这种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莽夫。”
这是马成功第一次听李思源说他的顶头上司白海生是“莽夫”。当然,这可以看做李思源是在泄私愤。毕竟拉他下水的,不是白海生那个老狐狸又是谁呢?
“那么......”
马成功犹豫了一下,又道:“有没有可能是他在试探,试探我的后台对这件事的反应呢?”
正拿着茶壶倒茶的李思源手抖了抖,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将一杯茶放在马成功面前,自己又端起一杯抿了一口,笑了笑,道:“也有这个可能。”
马成功点了点头,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茶杯,他忽然笑了起来,道:“刚才接我进来的那个年轻人,叫曲哲?”
李思源笑了笑,道:“是。北大的选调生,刚从窦水关镇调到市委接替霍炳阳,现在是白海生的秘书。”
马成功笑了笑,道:“你这么快就投诚了?”
李思源却摇了摇头,道:“曲哲的父亲,是我在永宁的老部下,他和曲哲一样,也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
马成功愣了愣,随即对着李思源竖了一个大拇指,道:“李市长这是要以身入局咯?”
李思源却没有说话,只站起身,走到露台边,扶着栏杆看着凤鸣山上的松涛。
半晌,他才转过身,看着马成功道:“马成功,如果我不以身入局,你,赢不了。因此......”他又转过身看着远处,悠悠地道:“我希望你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马成功一怔,他当然知道李思源的意思。要论抓间谍斗土匪,马成功那是行家里手,可要是论官场沉浮老谋深算,马成功比起接受官场毒打几十年的李思源来说,那距离就好比从凤鸣山出发,越过清江河,穿过体育公园和开发区,一直到凤凰台山下的青通河,再拐几个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