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着龙血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昂热斩钉截铁的下了判断,“这是永远的耻辱,但我居然看到那些混血种中的名流以此为荣。”
“思考问题是很累的,昂热。”老牛仔坐直了身子,这份严肃是给昂热说的故事的,懒散着听这样悲惨的故事是对整个人类的亵渎,“你这种刀子只要负责砍出去就行了,可你偏偏还要做教育家。教育家和刀子是冲突的,会思考的刀子永远不是一把好刀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很荒谬。初代的狮心会提出建设卡塞尔学院的构想,是因为他们希望能更好培养带有血统的优秀年轻人,在屠龙的事业上发光发热,来一劳永逸的解决世界背后的阴影。”
“对抗龙类嘛。”老牛仔喝了一口酒,“统一对年轻的混血种进行训练和教学,也确实取得了显着的成效。很多优秀的年轻人。”
“是啊。但这些年轻人很多都是有着自己的家族的,他们会重新回到自己的家族中效力,学校教会他们屠龙的技巧,但他们最后会在瓜分世界的战争中相见——如果龙类真的都死掉了的话。我只是觉得奇怪,在曾经没有优渥条件的年代,密党的成员们怀揣着勇气、信念以及守护世界的决心。他们坚信一定能够胜过龙族,从凶兽的手中保护好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人们。
“但现在的密党让我觉得陌生了,现在的领袖们有了更先进的武器和更高明的战术,他们的财产和势力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过,可他们变了。他们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但是甚至没有亲自见过血,只会站在高处驱使年轻人们为家族的利益而牺牲。在他们看来财产和人命都是简单的数字,但是前者要比后者更让人感到舒服。”
“对嘛。”老牛仔点了点头,“他们之所以保护这个世界,是因为他们认为世界是他们所应有的财产。对抗龙类当然也是为了保护自家的产业。这种事情我的老师就看得很清楚,所以从他那一代开始,弗拉梅尔导师就更加游离于密党之外了——昂热,你是对这样的密党失望了吗?”
“没有。因为我其实也发现他们失去原本密党人所应有的理想了,早就发现了。”
昂热怔愣的出神,“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把瓜分世界这种事情提到台面上来了,就连龙类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都只会用战争和拳头说话。可他们倒好,衣冠楚楚的围着桌子谈判,好像在说什么很高雅很上流的事情一样。但只是听到就让人作呕。我不是对他们是失望,是担心我会让人对我失望。”
“你?”老牛仔干笑了一下,“谁对你失望?你不会要说是青年时代的自己吧?没想到你还挺文艺。”
“不,不是我自己。我有需要完成的目标,为此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无所谓。我担心死人对我失望。”
漫长的沉默。老牛仔从来都不知道昂热还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他的呼吸声听起来像是呜咽垂死的风。
“梅涅克·卡塞尔、路山彦、布伦丹、贾迈勒、甘贝特、夏洛、马耶克……”昂热以叹息般的语气念出一串串名字,叫做这些名字的人现在都已经是死人,他们的名字写在卡塞尔学院的教堂里。有人在每年的某天都回去献上一支白色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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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担心死人们会对我失望,我们曾经约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在世界的阴影中守护好这个地方。但我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违背我们的誓言,甘愿变成一把没有脑子的刀子,甚至甘心受如今的密党所驱使……就算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在学院时代的今天密党反而退步了,作为初代狮心会的最后一人,我有着不可磨灭的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