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重新落座,好整以暇望着老戆,“我这一针扎下去,把你扎清醒了。我问什么,你老老实实回答。胆敢隐瞒一星半点,我有的是法子磋磨你。”
他信。莫管事连连点头。姑娘想出的招儿都可损了。
闻听此言,老戆哈哈大笑。笑够了,用指腹抿去眼角溢出的泪珠。目光清明看向站在明珠身畔的那一张张曾经十分熟悉,而今却又陌生的面庞,沉声道:“孑然一身孤独客。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不惧吗?”明珠唇角微微上扬,“你不惧死,可你不惧活吗?清醒的活着,日日夜夜忍受内心深处对我祖父的愧疚。”明亮的眼眸好像沁了水的葡萄珠儿,一瞬不瞬盯着老戆,“我猜,是你自己找人封住自己的心窍,对吧?”
话音落下,老戆难以置信的仰起头与明珠对视。
明珠唇畔笑意更深,“猜对了。”
老戆喉结滚动,吞咽一口,没有反驳亦没有承认。
“你隐藏在帝京,不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荣国公府的后人找到你吗?”明珠慢慢敛去唇畔笑意,“仅凭你一人,绝无可能掀翻荣国公府。这其中还有别人推波助澜。你只需要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所为。我就允许你死。”
老戆双拳紧攥,似是难以做下抉择。陈平安捏着衣袖抹把脸,哽咽道:“怪我无能,没能护得住义母和小强。到在帝京,也没能护得住您。”
莫管事抬腿踹在陈平安后腰,“就属你最鸡贼。”手指着老戆,“你明知道他心窍被封,不但不向我们坦白,反而倒打一耙,诬赖我们暗中做了手脚。你啊你,真就不是个好的!”
陈平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那不是寻思能瞒一时是一时吗?我已经对不起义父了。封住心窍后,脑子不大好使。我隔三差五去酸李子胡同偷偷看一眼,暗中照应着。他缺东少西的,就来找我帮着置办。谁能想到,你们顺腾摸着义父。我们爷俩全交代在你们手里……”
他越说越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拿人当牲口使,把牲口供起来,哪有你们这样的?”
“真是个哭包。”明珠嫌恶的瞥了陈平安一眼。小沙弥特别机灵,扒了陈平安的衣裳把他嘴巴堵住。
没了陈平安哭诉,耳根瞬间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