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两月不见,永璧果然是酒量大增,奇哉啊。
你酒量好,今日就偏不由着你。你要拇战,我们就偏偏选个别的。”
贾琏阻拦不下,反叫众人哄笑不已。
于是有人提议作诗,冯紫英笑道:
“我看倒不如‘改诗’,不拘哪个朝代,只要有趣就好。”
看众人不解,于是干脆做个样儿来给众人瞧。
拈起一杯酒,瞧着贾琏,笑着念道:
“云淡风轻近晚天,傍花随柳跪床前。
时人不识余心苦,将谓偷闲学拜年。”
众人哄堂大笑,拍着桌子,指着冯紫英骂“刁钻”。
冯紫英也笑得脸红:“你们记得吧?头年咱们一道去‘彩袖楼’,刚进门,歌妓还没出来,虎君就被尊夫人拖拽而去,回家少不得要赔罪的。”
谢千里大笑之余,也瞧着贾琏,忽然拍手道:
“有趣!有趣!这个我也会得。”
随即也举着酒杯,摇头晃脑:
“阴阳不分晓,羡煞双栖鸟。
妻来喝骂声,泪落知多少。”
贾琏登时脸红,心中恼恨:这帮子混蛋当真是贾琏的朋友?这原主是怎么混成这个德行的?
却被陈景行搂住肩膀,带着酒气笑道:
“我也来一个。
门外好友绝,经冬复历春。
近床情更怯,不敢问夫人。”
说罢自己哈哈大笑,身子又摇又晃,连连拍着贾琏的肩膀:
“永璧,别生气,他们全是妒忌你。
当年王家嫡出大小姐何等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就单单说要嫁给你,他们都提亲了,嘿嘿,我也提亲了,都没成。
都知道你惧内,惧内又如何?谁个不晓得,尊夫人的才干,那可是个男人都万不及一的。
再说,男人惧内也照样能流芳千古。‘吃醋’一词就始自名相房玄龄的老婆,大名鼎鼎的戚继光照样惧内,我本家陈季常因惧内流芳百世,苏东坡都给他写诗留念。
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贾琏瞧着这帮损友,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都住口!”
吓得众人一愣。
贾琏大声吩咐:
“取大杯来!换酒!谁喝这等甜滋滋的娘们儿酒?”
听说酒楼里有陈年的南烧酒,贾琏仍不满意,叫去取上好的“烧刀”来。
“今日你们个个都不许溜号,喝不倒下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