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跟皇上提条件?”
林如海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人胆敢如此放肆?脑袋不要了?
贾琏挠挠头:
“皇上着急拿下两淮盐务,补上他国库的大窟窿,这事儿难办得很。
不能用他的人,怕和太上皇伤了面上的和气,功臣派的人又不肯给他使力卖命。
这才思来想去,也只有我这个出身功臣派、又不抱太上皇大腿、且还有些本事的小虾米,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既然皇上是逼不得已用上我,我自然也得开个合适的价码,这样我们两下里才都不吃亏。”
“你……你这是跟皇上做买卖呢?”
“正是!
侄儿也想跟皇上谈感情,可感情这等事情,须得日久见人心。
在彼此还没看清楚人心之前,先天公地道地做买卖、谈生意,也没什么不好。
我替皇上做事,皇上给我好处,他得便宜,我不吃亏,这样的相处,或许反倒长久。
若只是彼此空谈,他给我画大饼,我给他防空炮,那这样的君臣,迟早是要重蹈崇祯的覆辙。”
话说得很是直白,毫无遮掩。
以林如海这等七分儒雅、三分刻板的文质彬彬超级学霸,为人忠厚谦和,平素礼贤下士,做事周到,说话向来文雅隐晦。他考中探花做了官,身边人也大抵知道他的喜好,与他说话也大多引经据典,绕着弯子,点到为止。
如今遇到一个说话简直如同“裸奔”的贾琏,林如海一时虽有些难以适应,但也不得不承认,贾琏这种“一刀见血,两刀见骨,三刀见鬼”的表达方式,带来一种直击灵魂的痛快感,前所未有。
原来,直白并不是粗俗。
果然大俗大雅,道法自然,浑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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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见林如海开始是满脸茫然,后来又满脸释然,到最后,竟是满脸欣然。
心道:林大学问这是要犯病?
“姑丈觉得侄儿说得不对?”
林如海由衷说道:
“我很是羡慕你。年少有为,敢作敢当,前途无量啊。”
贾琏接着又道:
“此番侄儿在扬州,襄助姑丈压倒了甄桓,又逼着扬州盐枭补出了千万两税银,如此一来,皇上春汛赈灾,西北平叛的银子就有了着落。
侄儿回京后,皇上若成就我做了荣府家主,我头一件事,便是要逼着珍大哥大力整顿族学。
如今族学里的那位太爷,辈分足够,能力不成。
几十年下来,整个贾家家学里,竟然一个成才的子弟也没教出来。别说举人了,哪怕连秀才也没考上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