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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贾元春却浑然不觉。
此时此刻,回到荣国府的她,正完完全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悲伤之中。
她读过无数的诗文,尤其喜爱读写深宫女子寂寞、幽怨的宫怨诗。
这和她有多么地相像。
她被晋封为凤藻宫尚书,看似荣光,其实这不过是褒奖她文采好、有诗才而已,并不能够随心所欲。
宫中循规蹈矩的生活,和她原来做贾家大小姐的日子比起来,简直就是进了镶金嵌玉的金丝笼。
这是怎样的时运不济啊!
如今,即便是做了受人敬重的贤德妃,又能怎样?
还不如让她去做个农妇更舒服!
每天去田间,比每天给太上皇和皇太后晨昏定省可诗意多了。
越想越是憋屈,越想越是自怜。
贾元春今日既然是回家来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把憋在心里的话当众说出来:
“田舍之家,虽齑盐布帛,终能聚天伦之乐;今虽富贵已极,骨肉各方,虽终无趣!”
对!
就是没意思!
有多少富贵也没意思!
哪怕每顿饭都吃碎韭菜拌饭,哪怕每天都只能穿布衣,哪怕全家都去种田,对,就是“一把青秧趁手青,轻烟漠漠雨冥冥”那样,“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那样,怎么都比现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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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元春当年带进宫去的丫鬟抱琴一头撞进来,声音都变了调:
“娘娘方才说的那句‘骨肉各方,虽终无趣’,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皇上耳中。
龙颜当即大怒,幸亏有甄老太妃在旁替娘娘说了情,否则,即便不是赐死,也要罚去冷宫再不见天日了!只怕贾家也要跟着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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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贾元春顿时如遭雷劈,如坠冰窟,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不就是一句话吗?
抱琴赶上来拉住元春,急道:
“娘娘!娘娘别急!
幸亏老太妃念着和咱们贾家有老亲,又有咱们家里爷们儿四下里送银子说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