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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州之时,大盐商江春笙与盐政甄桓沆瀣一气,放出扬州瘦马墨香做了林如海的通房丫鬟,用墨香一家人的性命要挟,让墨香给林如海下毒,事发之后,江春笙又派出杀手,杀了墨香的父母。
而甄柸的儿子甄琏,当时正在他叔叔甄桓处做客,收了大盐商江春笙的贿赂不算,更尖杀了墨香八九岁的小妹妹。
甄家的老太妃还在宫里,甄家的势力还在,所以甄桓只是丢了两淮盐政的官,但甄琏的事情涉及人命案,听说刑部定了个“绞监候”,把最后是否降一等罪责的“恩典”留给皇帝。
甄琏的命保不保得住,就看甄家的势力到底还有多大了。
一想到到此,贾琏口中不由轻轻重复了一句:
“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
探春在旁好奇问了句:
“老听说甄家、甄家的,原来他家大老爷是个体仁院总裁,这到底是个管什么的官儿?”
宝钗读书不少,也处处留心,只奈何她家中从商,并不懂官场,便摇着扇子悠悠道:
“他们男人家读书明理,辅国治民,当官做宰,这便好了。
我们女子居于闺阁之内,倒不必操那么多心,只每日做些针黹纺织的事才是。其余的事情,尤其是外头的事情,不知道才是本分。”
她这道貌岸然的两句话,把这两天操心费力要起个风雅诗社的探春,一下子给撂在了旱地上。
合着女孩子就只应该关起门来天天绣花纳鞋底子?
那贾探春搜肠刮肚写出“孰谓莲社之雄才,独许须眉;直以东山之雅会,让余脂粉”的词句,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了人手一份的花笺邀请函,原来都是在“不守本分”?
探春的脸儿瞬间就沉了下来。
其余众人也不免尴尬,宝玉更不知该向着谁说话才好,只是左右来回看来看去,不知所措。
唯有黛玉坦然向贾琏道:
“此事我听我父亲说过,倒还算知道一二。
这‘体仁’二字,原本说的是中书省的体仁阁,本是前朝诏见内外大臣、举荐博学之士试诗比赋的所在,早已不用,荒废多年。
太上皇在位之时,曾拨款重新修葺,之后不复旧用,改为拨给广储司使用,在宫中专门做缎库,掌储缎、纱、绸、绫、绢、布等物。
所以如今这里头的‘体仁’二字,说的不是中书省,而是代指织造之物。”
贾琏闻言,恍然道:
“原来就是个‘江南织造’,怎么起了这么个花里胡哨的名儿,听着唬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