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拿了钱就不要来打扰我了,你那狗屎一样的嘴说话就跟喷粪一样,没个鸟用!好啊,好,你既然这么骚扰我们,那一会儿我就去找村长!”
“给你钱你也骚扰我,不给你钱你也骚扰我。”
“那干脆就把我们家的钱还来!全还来!”
“滚!!爱死哪儿去死哪儿去!滚!”
话音落地,季春花转身就走,“妈,关门!”
“咱接着包饺子!”
“... ...诶...诶,”孙巧云这魂儿别说是收回来了,甚至还又跑了几个。
她木木然地看自家那个棉花团儿一般又白又软的儿媳妇,浑身冒着火快步走进院子,头也不回,
愣了吧唧地把门关上,顺手又落下门栓。
随着“咔哒”一声,季春花就跟泄了劲似的,呜呜哭着跑进了灶房。
孙巧云瞬间心尖猛颤,眼也跟着立马湿了起来。
她家这大宝贝一样的儿媳妇,的的确确是个软得要命的棉花,可要是谁碰着她想护着的人、重视的人,她就得把里头的针全都刺出来!
这娃天生就不是个厉害的,这是老天给的,改不了。
所以,她几乎是不自知的,把所有的韧劲、所有的脾气,全藏着、掖着、攒着,
就是为了到该用的时候,能有个威力,能落地砸出声儿来。
孙巧云小心翼翼地走向灶房,连脚步都放得又轻又温柔。
她忍不住细想打春花儿嫁进家来的这些日子,她身上一点一点,细微又明显的变化。
孙巧云突然寻摸出个词儿,叫厚积薄发。
进了灶房,季春花还真就背着身,抽抽搭搭地接着包饺子呢。
孙巧云抿抿嘴,心底五味杂陈,
她默默走过去,搂住季春花,“好啦闺女,你看看你,刚跟妈咋说来着?”
“咱一块儿难受,总好过一个人自己个儿难受,是不?”
“妈也难受呢,花儿啊。他们说妈的脚丫...妈也难受呢。”
“花儿啊,不说好了吗?咱娘俩一起难受,成不?”
季春花再也忍不住,手里的饺子皮哆哆嗦嗦地掉到地上。
她转身一把搂住孙巧云,埋她脖颈里崩溃大哭,“我要弄死她!”
“我要撕了她的嘴... ...我要跟她拼命,我... ...我不怕她了,我再也不要怕她,她这种脏心烂肺的臭老鼠、臭虫子!我才不要怕她!”
她哭得满脸湿,孙巧云也没顾上问,咋还能怕她了?只得急忙乖乖季春花的背,轻柔又动容地叹息:“花儿啊,咱不那样儿嗷。”
“杀猪焉用宰牛刀,咱犯不上因为这么个东西毁了咱好好儿的日子。”
“乖乖的,先哭利索了,等哭利索了,妈再跟你唠。”
“你妈我的确是从旧社会走出来的娘们儿,”
“但旧社会大宅院儿里好多的手段,也远远不是她季琴这些小把戏能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