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一丝犹豫地冲上前去,与他并肩而战。
很久很久之后,苏言尘终于开口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他说,自己所见过的最美风景,便是那夜柳绡玥自雨中奔赴而来的身影。
柳绡玥曾以为那是一场爱情的宣言。
她曾以为,她与其他影卫是不同的,她爱上了自己的主人,便不再只是一把杀人的剑,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
殊不知,这统统是她的一厢情愿!
……
夜,如水般清凉。
一室静谧。
“殿下,您要了妾吧!”
月光之下,纤细白皙的柔荑将胭脂色裙衫一件件褪去。
柳绡玥曼妙的胴体一览无余地展现于苏言尘面前。
苏言尘见过太多自荐枕席的女子,她们各有各的妖娆,各有各的手段。
偶有动心之时,他也会顺手推舟,应了某位女子。
一夜欢愉,那女子得了名分,他得了宣泄。
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罢了。
然,眼前的女子却是不同。
她即将成为太子的女人,纵使心动,又如何碰得?
苏言尘的脸上不染一丝情绪,他冷声道:“这又是何必?本王不缺女人,你这一夜留给他吧!”
柳绡玥的双眸噙着忧伤,说出的每个字都融着哭泣:“殿下可是在埋怨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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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怨她扰了他的心绪?
“你想多了,本王对你毫无兴致,又何来怨怼?你入了谁的庭院,做了谁的女人,与本王统统毫无干系。”
柳绡玥哭得泣不成声:“原来是妾自作多情、痴心妄想罢了!”
苏言尘垂眸,敛起一丝情绪,“能被太子看上,是你的福分。你去吧,好自为之!”
柳绡玥将衣衫一件件穿起,踏出殿前的一瞬,她幽幽回眸,神色黯然,“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殿下,妾去了,勿牵念!”
他喉结滚动,终是将手悬于空中。
那双手原是要将柳绡玥紧紧拥入怀中,那双手原是要抚上柳绡玥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
如今,他任由其久久悬浮于空中。
若缘分注定浅薄,又何须再徒增这一夜的负累?
哪怕有过心动,哪怕心存不忍……
殿外。
荣王府的夜如一头野兽呲着獠牙,似要将世间的一切吞噬干净。
柳绡玥的心跳,柳绡玥的呼吸,并着柳绡玥过往的痛与伤,皆被尽数吞噬。
夜那么长,那么长,柳绡玥盯着无边的黑暗,守着第一缕曙光的到来。
……
数日后,鄢国王宫。
丝竹声声缭绕入耳,鬓影衣香翩跹于心。
柳绡玥踩着悬空的丝带盈盈而落于那群舞娘中央。
她着月白色罗裙,以月白色垂纱遮面,只露出一双俏目。
那双眸眼潋滟一滩碧波,波光流转间是无尽的风情。
她翩飞的衣袂、摇摆的纤腰迷离了人们的视线,人们渐渐停下了谈笑,只将目光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
“想来这位便是来自荣王府的柳美人,果真是一舞倾城啊!”
“听闻柳美人最初由荣王殿下奉送于太子,后又辗转送入宫廷之中。荣王殿下果真是懂的,这天下英雄皆难过美人关啊!”
一位紫袍官员看向苏言尘,冷嘲热讽道:“荣王殿下不仅打仗了得,就连逢迎主上的本事也令我等望尘莫及啊!”
苏言尘不语,只闷闷饮下杯中之酒。
忽闻曲风陡转,伴着铿锵有力的节奏,众人的舞姿由轻盈柔美,转为激扬洒脱。
柳绡玥旋转于空中,她手中丝带舞动如剑。
每一次舞动皆凝聚着无穷的力量与杀气,看得人热血沸腾。
宴席上的宾客纷纷叫好。
唯有苏言尘沉沉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那美色已与他毫无关系,他连一眼都懒得多看。
乐声渐弱,他恹恹起身,欲离席。
忽闻一声惊呼,他抬眼去看,竟见鄢国公苏烈的脖颈处鲜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