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闲宜坊内的某处冷巷,却轻手轻脚的潜藏进了不少人手。
这些人一个个身穿皂衣,挎着腰刀,或藏身墙角,或蹲在檐下,也有些爬伏在了屋顶当中,好似一张绵密的渔网,将当前的那间破败小院重重围住。
冷风伴着寒气穿过屋瓦与街巷,撩的树梢与窗沿齐齐发出些古怪的响声,恍若是女子的低吟一般,又似是恶鬼的嚎叫,只缭绕在屋外徘徊不去。
雾气愈加的重了,往日里零星的犬吠也没了半点儿动静,可一阵儿“咯吱吱”的声响,却将本就半睡半醒的妇人惊醒。
“莫不是家中招了老鼠?”
她撑起身子,摸索着点上了床头的油灯,朝那响动处瞧去,入眼处,却是大娃子躺在床那头睡得正香,那“咯吱吱”的异响,便是从其牙缝间传出的。
“这没出息的臭小子,睡觉也不安生哩…。”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然后又给身侧的小娃子盖了盖被褥,起身穿上鞋子,推开了房门,摸着黑往屋外走去。
“这鬼天气,怎地好端端起了这么大的雾气!”妇人骂骂咧咧着挤入浓雾里,在茅房一番小泻过后,才又重新回了屋中。
可刚躺进了被褥,熄灭了油灯,便听见一阵儿“咯吱吱”的声响再次钻入耳中。
大娃子又磨牙了。
“这臭小子…。”
她嘟囔了一句,干脆翻了个身子,将一侧的脑袋紧紧贴在枕头上,捂着耳朵,不消片刻,房内渐渐响起呼噜声。
深沉夜幕里。
雾气忽地翻腾起来,接着,紧闭的门扉似被什么东西突然推开了些许,从那道门缝间缓缓挤入了一团儿怪异的影子。
那影子到了房中,蠕动了几下,径自往孩童的床边走去。
…………
本来正睡的香甜的小豆子,那对儿眉头却陡然皱了起来,他似乎又到了白日里那处小巷子。
那个粉雕玉琢的稚童正笑嘻嘻对他招手,手上还举着一朵儿红白相间的花,那花瓣的颜色过渡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却是极为艳丽。
小豆子踌躇了须臾,可终究耐不住心头的好奇,当即跑上去接过来花朵,兴冲冲瞧了起来。
可紧接着,手上的这朵花突然有了变化,白色渐渐褪去,颜色愈加艳丽,鲜红如血,让人越看越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