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一看,这是张有兴家的二儿媳赵小河,来自邻村的大马庄。
“哎!你们多注意点,我去看着小米。”王春花放心地将喂药的重任交予二人,转身走向张小米的床铺边。
此刻,赵枞已经行完针,正坐在旁边的竹椅上,大口大口地喝着热水,仿佛在干涸的沙漠中寻得了一泓清泉。
王春花深知赵老爷子此番是使出了看家本领,看样子还伤了身体!她不敢多问,只是紧紧地拉着张小米的手,轻轻地揉搓着,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藏品。
“我的儿,你有什么委屈说出来,不要憋着,奶就是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给你出头,告诉奶!不要憋着。”外间稍微平静一下的张小米奶奶朱氏颤颤巍巍来到床边,红肿的眼睛细细打量着孙女身体。
“她婶子,你给看看娃子身上有没有什么外伤,一并让赵郎中给看看。”
“哎!伯娘,等下起针了,我给细细瞧瞧,您别激动先坐着,娃子就在这,我们等赵叔起针。”王春花扶着老太太在床边坐下,给顺着气儿。
五、六十岁的老太太早年丧子,现在儿子的孩子又发生这样的事,就怕给气坏了,唉!作孽啊!
约两刻钟后,赵枞起针,收拾妥当后嘱咐道:“待会儿药服下后,切勿碰冷水,需悉心照料,药吃完了还得接着吃,届时去我那儿取。”
“哎,他叔,您看这孩子是怎么了?”张小米奶奶急忙起身询问,眼中满是忧虑。
“唉!出去说吧!”赵枞摇了摇头,迈步向外走去。
“赵爷爷,不必避开我,就在这儿说吧!”张小米虚弱地仰起头,望着门口几人,眼中似有血泪渗出。
王春花在赵枞收针时便关上了窗户,此刻竟有些看不分明。
“唉!他叔,您就说吧!丫头都这么说了。”老太太望着孙女,老泪纵横,捂着胸口悲痛地说道。
“好吧!你多次被强行堕胎,此次大出血后又拖延太久,本是无法救回的。”
赵枞停顿片刻,眼睛微眯,深吸一口气,“如今虽救回来了,但往后再无生育之可能。”
赵枞眨了眨眼睛,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王春花望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老爷子的脊背似乎弯了几分。
“呵呵!哈哈哈哈哈!”床上的张小米突然发出嘶哑的笑声,笑声中都是苍凉。
“小米,别这样,你要是难过就哭,哭出来就好了啊!”张小米奶奶上前搂着她瘦弱的腰背,不断的拍着她的后背,像在哄着一个小儿。
张小米笑了很久,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往外流。
“奶,我的心好痛,觉得要死了。”张小米扯了扯嘴角,脸色苍白如纸。
“这孩子,苦了你了啊!都怪奶奶没照顾好你。”老太太哭得更加伤心了。
“奶,不怪您,要怪就怪我命不好。”张小米闭上了眼睛,一行血泪顺着脸颊滑落。
王春花看着这祖孙俩,心中也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