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村祠堂院内,年轻的知县大人正襟危坐于案前,左右两侧站立书吏,差役,皆神情肃穆,如雕塑般站立。
下手左侧,张定远与孙全两位老爷子端坐其间,孙里正与张村长则分立于两位老爷子身后,宛如忠诚的卫士。
右侧是南山村的王村长、钱里正以及族中族老。正中跪着华东一家及赵荷花一家。
张小米已然晕厥在大伯娘身上。边上两具女童尸体,女童身上及头脸皆布满泥土,仿佛被大地无情地掩埋过。
张有兴与赵族长站在原告身后,带着一众小辈,气的眼睛血红。
王春花站在他们旁边,凝视着这临时搭建的公堂,只觉得极其庄严肃穆,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而那两具孩童尸体,更是如两道刺目的闪电,在她眼前划过。刺的眼睛睁不开,身边的村民已经暴动一次了。
王春花特意了解过,平景国由于连年征战,人口流失迅速,致使土地广袤而人口稀少。因此,官家对人口问题格外重视,虽然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但律法明确规定,无论是良民还是奴仆,无论男女,都绝不允许随意打杀,哪怕是年幼的孩童也绝不例外。
只因圣祖皇帝好战,他认为,用他的话说就是“人口便是战争的利器,你们都给我多多生孩子,我来供养,待其长大成人,便可与我一同去征服四方。”
如此想来,不禁令人心潮澎湃,而这政令,也正是他所下达。他的本意本是为了扩张领土,未曾想过其他。但实实在在的保护了底层人民。
“啪!”
上首的知县大人看完孙宁的状子,脸色瞬间铁。
“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残害两条人命!”知县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道。
跪在地上的华东及父母姐姐早已吓得面如死灰,浑身如筛糠般颤抖。
“青天大老爷啊!民妇要状告华东一家,残害我那可怜的女儿和两个外孙女啊!他们一家简直就是恶魔,残忍至极啊!”赵荷花声嘶力竭地喊道,双眼悲痛欲绝地看着两个孩子。
都怪自己啊,不该劝女儿的,不该啊!她懊悔不已,心如刀绞啊!
“啪!”又一惊堂木拍下,声震屋瓦。
华东吓得像寒风中的落叶一般瑟瑟发抖,他战战兢兢地看着上首的知县大人,心中明白,他们一家今天算是在劫难逃了。
“回禀大人,小人如实交代,小人如实交代,小人真的没有打杀妻子与女儿,这一切都是我娘跟姐姐做的啊。”华东如惊弓之鸟般赶忙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哦!那你给本官仔细说来!”知县大人眼睛微眯,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华东。
“大人,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小人真的没有参与打人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娘会把俩孩子打死,那可也是我的亲生女儿啊。”华东畏缩着身子,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着。
完全没有注意到几个姐姐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恶毒的光芒,仿佛要喷出火来。
“那华山,倪氏你们来说。”
华山像鸵鸟一样低着头,跪趴在地上,唯唯诺诺地出声道:“回大人,小人也没有参与其中,小人对此事毫不知情啊。”
“哦!你也不知,那倪氏你呢?”知县大人一脸戏谑地看着倪氏,那表情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倪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脸上没有丝毫的悔意,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回大人,民妇只是不小心用力过度罢了,并无杀人之意啊,都是那张小米她自己反应过激,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她还拿刀砍伤了民妇呢。”说完,她还故意亮出手臂上那被纱布包裹着、渗着鲜血的伤口。知县大人一看,那伤口确实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