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遂行把岁岁拆他绷带的手捏住,带着那只小手故意往自己的伤口上拍了拍,细密的痛感瞬间扩散开来,可他的表情却轻松极了,还有力气逗岁岁,“这是伪装,岁岁拆了,大哥就会被人发现装病的。”
岁岁睁圆了眼睛,小手一缩,连忙摇摇脑袋,“那窝不拆啦。”
盛遂行笑了一下,小家伙虽然变聪明了,但还能再让他骗几年。
盛遂禾才不相信大哥是完全装的,军队哪有那么容易放人回来,况且大哥现在还是排长,更不得闲。
就是不知道伤得有多重。
盛遂禾满眼担忧,但是不能当着岁岁的面拆穿大哥,不然又得惹岁岁哭了,她只好暂时忍下来,过会儿找到空档再问。
盛遂行倚靠在墙上,大手摸着岁岁的脑袋,抬眸看向边上站着的二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问太多。
要是十岁的盛遂禾肯定压不住好奇心,不管不顾地就问了,但现在的她还算聪明,接收到大哥的信号后彻底安了心,闭口不说话。
岁岁这会儿已经开心了,软软的一团窝在盛遂行身边,兄弟俩一起盖着被子,岁岁的小奶音叽里咕噜地说着童言稚语,又被盛遂行教着等会儿怎么演戏,小家伙正憋着小脸攒哭劲儿呢。
过了没一会儿,盛家所有的大人都奔了回来,一间漏风的小屋顿时挤得水泄不通。
何秀英挤进屋里,一眼瞧见大儿子虚弱地靠在墙上,嘴巴都白的看不见血色了,一颗当娘的心跟被人打了似的,眼泪唰地就流了出来。
她踉跄着到了床边,颤着手攥住儿子的一只手,哭道:“遂行啊,你这是咋了?”
盛遂行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虚弱道:“娘,我身体不行了,上面劝我复员回家。”
何秀英不管什么军队不军队的,只关心儿子的伤势怎么样,还能不能治好!
她红透的眼眶流着泪,急地追问:“回家就回家!娘不关心那个,你告诉娘,你的伤重不重啊?”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紧张地等着问题的答案,只见盛遂行垂下眼眸,语气落寞:“我不晓得,但上面不让我留军队任职了,说我……影响训练。”
盛遂行的样貌本身就俊朗,更别提他此时睫毛微颤,脸色唰白,难得展露出迷茫脆弱的一面,看了还真叫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