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怒极,却无能为力。
薛老夫人摸摸被削掉的头发,恨意滔天:“好好好,你们指鹿为马,人多欺负人少,老身斗不过你们!但是薛翎,你给我记着,要么你绞了头发当一辈子老姑婆,要么就嫁到宝亲王府当他的第四任王妃,只要老身活着一日,就绝不允许你另嫁他——”
“够了!”
话没说完就被曹阳厉声打断。
他望着楚静,后者一脸麻木,显然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
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年。
其实早在母亲相中她之前,他就已经见过她了。
那是在青雀街上,他坐在轿子里正往兰台去,就遇上一个穿着红衫策马而来的少女。
当时街道两侧摆满了摊贩,留下的过道只能容一匹马或一顶轿子通行,二人就这么对上。
他的书童让她让道,少女不肯,就骑在马背上拿着鞭子,戏谑地问他:“什么官儿呀,说来听听?”
书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是、是新上任的兰台寺大夫!”
“原来是兰台寺大夫……真是好大好大的官儿呢,大得只有七品!”少女拿腔作调,却又话锋一转,“不过姑娘今天心情好,就让你啦,七品大的小官儿,多勤勉吧~”
轿子过后,他忍不住掀开轿帘望了眼。
只有少女烈烈如火的红裙在身后飘扬……
所以后来,母亲同他说,为他相看了一个姑娘时,他便想七品官儿太小,总得再往上走走,才不委屈人家姑娘。
可去了南方不久,他就听说那姑娘成亲了,对方是侯府门第,应是配得上她。
于是一心扑在公务上,七品、六品……直至从一品。
他整日忙得头脚倒悬,根本没心思去想成家的事,所以二弟尚了公主,三弟、四弟也逐一成亲,最后就剩他一个人留在府上。
而如今,当初的姑娘已为人妇,却再没了那时的灵动洒脱。
这后宅阴私,到底能把一个人蹉磨成什么样?
曹阳抬起头,再看向楚静时目中已有决断:“楚娘子,令爱不能迁出玉牒,无非是娘子未有依靠,不知娘子可考虑过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