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听得奇怪:“姑娘,安宁侯瞧着可不像是会怕被您耽误的人,何况您也不是那种会怕皇上和太后的人啊?”
被一语揭穿,楚若颜默然不语。
其实那次兰亭轩外,晏铮亲了她的额面之后,她也扪心自问,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
钦佩、敬重、怜惜、感动?
或许还夹杂着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但无论哪种,都不敢、也不能牵扯上情字。
午夜梦回,父亲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的画面历历在目,倘若那不是梦而是一世,那便是杀父之仇!
隔着鲜血和人命,她可以帮他、可以阻他、可以为他豁出性命,唯独不能爱上他!
“姑娘、姑娘?”
周嬷嬷的声音把她唤回了神,楚若颜勉强笑笑,门外忽然传来公子琅的声音。
“不选他就对了,小瞎子,晏三这个人吧太过危险,就像把利剑,总会伤到身边人,你瞧他大哥,不就为他把命搭上了吗?”
楚若颜瞬间寒了眸:“阁主慎言!世子为救侯爷心甘情愿,哪怕黄泉地底也不会让人非议侯爷半分!他们兄弟之情,不该成为攻讦他的利刃,这番话阁主也绝不能再说第二遍!”
公子琅身形微顿,挑起的嘴角意味深长:“你是怕他听到了伤心伤肝?小瞎子,你既这么在乎他,却又偏偏不选他,内里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因由?”
楚若颜心头一凛。
这百晓阁主的敏锐并不亚于晏铮,她思忖片刻淡淡抬头:“没什么因由,阁主此来有何贵干?”
公子琅眯眼盯她一会儿:“你不愿说,我也不勉强,总之远离他就对了,本阁主这会儿过来嘛的确也有个好消息,宝亲王那边你不必操心了,狗皇帝已经废了他的封号,贬为庶人。”
“这么快?”楚若颜一惊,问道,“那若颜是该谢阁主,还是谢侯爷?”
“呵呵,我就说你这小瞎子聪明得很,一下就猜中是有人动手脚。本阁主向来没有夺人之功的癖好,是晏三,他把兵器贪墨案的元凶栽到那老淫虫头上~”
“什么?那真正的元凶!”
“没有真正的元凶。”公子琅唇边浮起惯有的冷笑,“无非是几个蛀虫,再拉了一帮鼠蚁蝇营狗苟,晏家,可惜了。”
楚若颜抿紧嘴唇,心底那股悲凉之意怎么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