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玉县刑房司吏踹折帮闲的一条腿后,并不能缓解内心的愤怒与焦虑,连夜匆忙赶回县里。
城门当然是早就关闭的,报上刑房范爷的大名,又给了一两银子范司吏急忙进城。
人犯没有抓到,自己这里又是两死一伤,范司吏感觉自己是抓了一手的屎。
范司吏之所以感觉自己是抓了一手屎,是自己要把所有的环节重新勾连。
刑房抓人是有司法环节的,突发案件及时缉捕,刑房、捕班都是有责任的。而非突发案件与一般的司法案件,刑房抓人还是有要走司法流程的。
第一就是初步的审理,要由知县、县丞、主簿、典史几个县里的主要领导,起码要有一人对案件进行审理,如果决定进行抓捕,那么就会行文告通知乘发房。
第二步就是县衙乘发房对案件进行登记,并行文下发给刑房缉捕令。
第三步就是刑房得到了乘发房的缉捕令,才能去抓捕人犯。
如果没有死伤的事情,刑房司吏逾矩抓捕,回头给乘发房十两银子,给负责主官典吏三十两银子,这件事情都会获得合格的流程与手续。现在两死一伤,而抓捕人犯知县、县丞竟然不知道,这就难办了。
先易后难,范司吏回家准备银钱,先是去了乘发房司吏的家,如果刑房相当于后世公安局的存在, 那么乘发房就相当于统计局、政府办,乘发房司吏在黑白两道都是参杂不进去的。
乘发房司吏即没有实力可以罩一暗娼,也没有胆量与蒙古人交易毛皮,但是乘发房都是经验老到的老吏,知道过的是什么雁,应该拔什么样的毛。
半夜三更来敲门,必是大事,把刑房司吏让进书房,不忘了寒暄一阵。
一顿的兄长弟短后,刑房司吏范爷说,昨日抓捕匆忙,典史老爷审完罪犯就督促我等及时抓捕人犯,不想在匆忙之中,忘了及时来乘发房登记备案,还请乘发房司吏代为补好手续……
乘发房司吏故作疑惑,四爷忘了怎么就麻烦范爷前来通知在下,县衙典史是县衙主官里的四号人物,即是知县、县丞、主簿之后的第四号人物,顾背后都称四爷。
刑房司吏忙说是四爷委我传话乘发房,我给忘了。
四爷在右玉更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如果刑房范爷只是在黑白两道行走通畅,那么四爷就是让谁通畅、谁才通畅,刑房司吏拿出四爷,就是让乘发房司吏不敢造次。
但是乘发房司吏是经验丰富的老胥吏,岂能被刑房司吏吓住,既然你拿四爷压咱,咱也要用自己的主官抗上一抗。
就笑着说,既然是四爷发话,小的当然着做就是,补一个缉捕文书也是份内之事,只是还麻烦兄弟上报主簿大人,因为主簿大人有令,乘发房缉捕案件都要告知主簿大人,我这边补发缉捕令,而告知主簿大人就有劳范爷啦。
主簿是大明县衙的三把手,是正九品的文官,是吏部遴选监生任命的最低级官员,而就是这样最低级的官员,也是县衙皂隶、胥吏高山仰止的存在。
刑房司吏惹出两死一伤的大案,是千万不敢让主簿参与的,这些读书人有的自命清高,送银子往往需要绕很多弯弯绕,送银子太费劲,刑房司吏与自己的主官四爷典史还是有把握的,而对于主簿就没有十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