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北宫玄的演奏,舞台上的深渊符文闪烁着幽蓝与猩红交错的光辉,
如同一片被撕裂的夜空,渗透出来自更深层次现实的低语。
这些符文仿佛有了生命,它们扭曲、扩张、重组,吞噬着舞台的边界,
将现实一点点推向深渊的深处。悬浮在半空中的十二件深渊乐器围绕着北宫玄旋转,
每一种都散发着异样的光辉,它们的琴弦、键盘、管孔仿佛在微微颤动,像是焦渴的野兽等待着主人的指引。
空中那扇巨大的门影愈发凝实,原本虚幻的轮廓已然具现化,
门的表面布满盘旋的深渊纹路,黑色的裂隙在上面如同活物般游走,
吞噬着舞台上的光线,形成了一片压抑而绝望的领域。
低沉的轰鸣声从门的另一端回荡而来,仿佛有无数扭曲的生命在门的彼端窥探着,
等待着,渴望着破门而出,迎接现实的毁灭。
镇民们的意识早已崩溃,他们的眼中再无任何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破碎的疯狂。
有人嘴角带笑,像个孩子般拍手鼓掌,血泪却顺着脸颊流下;
有人跪伏在地,额头狠狠磕向地面,一次又一次,直至骨裂血溅,却依然不知疼痛;
更有甚者,四肢痉挛,骨骼扭曲,像人偶般僵硬地舞动,口中发出难以辨认的低语。
他们的皮肤缓缓崩解,血肉如灰烬般剥落,最终化作飘散在空气中的无形尘埃,被舞台上的黑暗吞噬。
空间的结构也在发生难以言喻的变化。舞台下的大地时而化作蠕动的肉壁,
散发着腐臭的气息,时而又恢复成破败的砖石,枯裂的泥土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仿佛大地正在流血。远处的建筑在无声中崩塌,又在瞬间复原,
时间仿佛失去了应有的方向,它被切割、拼接、倒流、重组,每一个瞬间都是错误的,每一处景象都是荒谬的。
天空仿佛一面破碎的镜子,裂痕蔓延开来,从裂缝的深处,巨大的触须缓缓探出,
它们如同深海的怪物,粘稠、滑腻,每一次扭动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缝隙之中,一只庞大的眼睛缓缓睁开,它没有瞳孔,
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深不见底,仿佛只要注视它一秒,灵魂便会被吸入无尽的虚空,再也无法回归。
跪倒在地的教授仰望着这一切,嘴角绽开一个狂热到扭曲的笑容。
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背后生长出无数细长的触手,那些触手如琴弦般颤动,
向着门的方向伸展,仿佛想要献祭自己,以换取彻底的融合。
他的声音沙哑而癫狂,带着几乎虔诚的敬畏:“这是神迹……真正的神迹!失乐园,终于降临了!”
他的身体不断扭曲,血肉在深渊的召唤下开始分裂重组,
他的脸部塌陷,五官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无面之口,
仿佛要吞噬他身上的一切个体性,让他彻底成为深渊的代行者。
他的声音已经无法被人类的耳朵正确解读,那是一种穿透灵魂的呢喃,携带着深渊的意志,向世界发出不可违抗的命令。
然而,在这一切的混乱与崩溃之中,舞台的中心却是一片令人惊悚的冷静。
北宫玄站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动的雕像,孤傲、冷漠、遥不可及。
他的目光淡漠,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庸俗的闹剧,不值得他投注一丝多余的情绪。
六对黑色的深渊羽翼在他的背后缓缓舒展,每一片羽毛的边缘都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那火焰没有温度,却带着能吞噬现实的寒意。
他缓缓垂眸,目光扫过已经彻底沉沦的教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带着怜悯,又仿佛带着讽刺:“未完成的乐章,真是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