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交

我和它坐在这儿,我们什么都没干,因为实在没什么好干的,我张了张嘴,它也张了张嘴,它说:“你是我的长辈,你为我找些事干吧。”我说:“好。”我把长辈丢到它脸上,我说:“你是我的长辈,你为我找些事干吧。”它说:“号。”它把长辈丢到我脸上,它说:“你是我的长辈,你为我找些事干吧。”我说:“豪。”

我走到另一个地方,它在后面喊了一句:“小心桌子,别撞在桌角上!”我说:“好!”我撞在桌角上,死了。

我打开桌子上的抽屉,抽出了一本书,它也凑了过来,我们一同去看这本书的封面,那上面脏兮兮的,我对它说:“我们还是换一本书吧,这本书太脏了。”“好。”它立刻回应我了,我们打开门,离开了这儿。“我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我说着,“这本书的封面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站住了了,我看不清这本书的名字。”“不要紧。”它说道,“把这本书打开,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我本以为这样一番话就能甩掉它,可看起来它恰好兴致勃发,那好吧,我只好陪它在这儿浪费我的时间了,我敷衍起来:“就按你说的做,希望里面没被粘上。”话刚说完,我就立刻把书翻开了,这本书的前几页似乎全被粘在了一起,我在心里暗暗叫好,满心希望它能到此为止,可它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兀自让我向后翻,甚至把自己的尾巴也伸了过来,要帮我的忙,我只好接着阅览这本书,扉页、序言、目录似乎全粘在了一起,我试着拉了拉它们,它们粘得很结实,我有种预感,如果硬要把这些纸张分开,那么这本老旧的破书会立刻散架的,这对我来说不是坏事,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可惜,我不能亲口说出来,如果我这样说了,如果我这样做了,如果这本书烟消云散了,那么它一定会把这件事怪罪到我的头上的,即使它没说出来,它也一定在心里这样想,所以,最好能让它自己开口,甚至能让它自己动手,等这本书散了架,我就在一旁假仁假义地安慰它几句,然后偷笑着去干自己的事,不过,我的计划多半落空了,它什么也没说,它什么也没做,我说错了,我根本就没什么像样的计划,这只是个无聊的想法,我可没工夫制定计划,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那我们就跳过前几页,从后面的内容开始看。”我征求它的意见,它点了点头,我使劲向后翻,终于有能掀开的地方了,可惜,这一页上也有多处被涂抹的痕迹,上面的内容并不清晰,我对它说:“我们还是换一本书吧,这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书,没必要一直同这本书打交道。”它没同意,也没拒绝,我只能把头压低,去瞅上面的蝇头小字,大部分地方都看不清,黑乎乎的,这本书是谁留在这儿的?简直没有公德心!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总算找到了能看清的部分,是的,如我所料,是我看过的内容,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崭新的内容会让我的心颇感煎熬,我悄悄地打量了它几眼,它似乎很有兴致,这很好,不过,它还没把字认全,只能由我读给它听,我把目光投射到这一页内为数不多可供参阅的内容上,我为它读了起来:“我和店长的长辈从店里走出来了,我看着它买的东西,我对它说,这些东西能派上用场吗?它说,当然,这是我早就计划好了的,我得把家里的床修好,我最近一躺在上面就睡不着,我看多半是……”自这之后的内容就看不清了,我又去找别的地方,这一页上似乎没有了,我和气地开了腔:“我们翻页?”它又点了点头,似乎它的脑袋就是我胳膊的开关,我也用手把这一页翻过去了,我还得去搜索能看清的内容,现在总算找到了,我念出了声:“件,你这儿多半没有,我们还要去别的地。不用了,不,店留它们,你们在这儿吧,你自己的要求说出来,我一定能满足,我干这行久,没有么我没过的疑杂症,你们快说吧,那好吧,它们乐器,开了口,我们的乐器总会少个零件,什么零件?店主发话了,刚买来的零件,最新的零件,换句话说,我们给它换上去的新零件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一开始,我们以为是什么小偷,这也是易于理解的,这些窃贼总是会盯上那些最值钱的东西,而越新鲜的物件往往越贵重,或许就是它们把我们的零件偷走”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腿上爬,我急忙低头去看,似乎是条很大的东西,它的翅膀和触须伸展着,发出某种刺耳的声音,我吓得跌坐在地上,随手拿起这本书拍过去,这东西似乎被拍死了,我颤巍巍地举起这本书一看,书页上满是各种颜色的汁液,看起来有些反胃,而且,我的裤子也得换一条,我想着,要不就到这儿吧,可它不让我走,我只好把这一段给它念完,我瞧了瞧上面,能看清的内容本就不多,现在又被这种汁液盖住了,因此更是难以开口,读到这儿,它险些吐了出来,示意我别说了,我只好把这本书合上,它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不喜欢那些汁液,你别念了。”“那好吧。”我说着,“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觉得怎样?”“我觉得不好。”它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汁液。”“可你小时候吃过它们。”“别说了!”它猝然离去,我只好待在原地,待会儿得去上班,我还得再回忆回忆这本书的内容,下次最好能讲得清晰点,为了不浪费时间,我一面走一面思考,这本书里有两个家伙待在一起,其中一个给另一个讲书本上的内容,就像我和它一样,而且,那倒霉的家伙似乎遇上了某种有汁液的东西,而且还在它的裤子上,还好,我的裤子没出什么问题,我想想,它读的那本书里在说什么?那本书似乎破破烂烂的,好多内容都看不清,它们就不能把书做得结实点吗?“小心点!”我听到有谁叫骂了一声,我急忙停在原地,某个速度很快的东西从我眼前飞了过去,我有些后怕,连忙放慢了脚步,或许那本书里的角色也该把演出的频率放慢,它们时常为观众表演,那么乐器坏掉也是顺理成章的,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那些乐器没什么问题,那些乐器的质量有保证,可我看未必,那些乐手们似乎经常更换零件,这多半不是为了美观,这就说明这种乐器的质量并不优秀,可我也并不打算为小偷洗脱罪责,说到底,还不能确定这些事是小偷干的,它们虽然住在一齐,一起,仪器,一齐,一起,但未必就能怀疑到它们身上,如果我是作者,我会怎么安排之后的剧情?我看,最好让乐队和店主交个朋友,如果是我,我就会这样做,它们的零件会消失,但通常来说,一定不是小偷做的,我了解这些作家,它们把这件事直白地说出来了,那最后的答案当然就与这件事无关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为了制造悬念,可是,这样做的家伙多了,它们也能够反其道而行之,说起来,被小偷偷走零件实在不够新奇,不会吸引到多少目光的,如果这是个会莫名其妙失踪的零件,那么就更有意思了,或许总是会有崭新的零件失踪,可如何制定标准呢?什么样的零件才算崭新的零件?这标准是谁定的?如果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那么它们得去调查,这也和我之前的猜测相差不远,乐队和店长交了朋友,店长和它们一起去调查零件失踪的事,在这过程中,它又会发现别的东西,在这之后,它们又能借着新发现的这些东西继续发现别的东西,我想这些东西多半和店长的长辈有关,如果我没记错,我读的那本书里的角色曾在它手里的那本书上读到过店长的长辈,或许是我记错了,但也不重要,没有什么事情是重要的,如果我记错了,如果那该死的作家的作品和我的记忆有了出入,那么我就要动笔把书上的内容改成我的想法,我不识字,因此才能更好地阅读作品,我记错了,我只认了一半字,这就够了,我会把那些书上的字改成我印象中的字,我认为这是个错别字,那么它当然就成为了错别字,我一定要把它改过来,改成属于我的文字,不要和我扯什么无聊的字典与作家,即使字典上是那样写的,我也仍旧认为那是个错别字,那是属于全世界的规范文字,却也是属于我自己的错别字,我想,那本书的内容,接下来一定和店长的长辈有关,我到公司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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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公司,我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我把门关上,我把门锁上,我躺在摇椅上,我想起了它,它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可我还没想起来该送它什么礼物,这实在是个难题,我最好好好想想,我听到有谁在敲门,我才刚到这儿,那好吧,又有干不完的事了,我只好走过去开门。

“有什么事?”我看着它,问道。

它把外套脱下来,丢到衣架上,外套对我说:“我找你有事。”

“行了,行了,别说废话了。”我打断了它,示意它抓紧时间。“快点说吧,我还得去为它准备生日礼物呢。”

“那好吧。”外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有个新来的员工,你想去见见它吗?”“它是谁?关我什么事?”“你还是跟我过来吧,它说它发现了什么宝藏。”“你信了这种胡话?”“我信了,它说得很确切,我认为值得一试。”“那好吧,我跟你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要做。”我补充了一句:“除了为它准备生日礼物这件事。”

我跟着它走到另一层,走进某个不起眼的房间里,我看到有个家伙坐在那儿,它似乎很拘谨,额头上冒出了汗,我们走过去,外套径行坐在了它对面,它向我介绍:“这就是新来的员工。”“你好。”我向这名员工伸出手,它也怯怯地回应起来,我们的七八只手握在了一起,我们的四五条尾巴也握在了一起,寒暄完毕之后,它又坐了回去,外套开了口:“能请您再说一遍吗?这次最好能说得详细点,那些宝藏究竟藏在哪儿?”“在商场里。”“哪个商场?”“我不知道,我得先拿到工资才能告诉你们。”“行了!”我猛然拍了下桌子,“我看你只是个来骗工资的骗子,你能骗到它,可你骗不到我,我绝不会上当受骗,我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谁也不能阻扰我,谁也不能跟着我,我要独自前行,你听懂了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拍了拍它的手,希望它赶快把我的脖子松开,矿工总算把手松开了,我和它都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气,良久,我说:“你说得对,我不会跟着你了,你想在哪儿下船就在哪儿下吧,我不会麻烦你了。”“是吗?”它很疑惑地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我的眼神打动了它,它半信半疑地坐了回去,不再为难我了。

“我们去哪儿吃点东西?”为了缓解你们之间的气氛,你向矿工说道。

“随便,去哪儿都行。”矿工懒洋洋地回答你,“不过,这条船上没有多少去处,我们已经到了一条船上,那就不必想着能有多么无拘无束了,你说呢?”

“你说得是,你说得是,你说得是,总是说一模一样的话。”

“那我们走吧。”矿工缓缓地站起来。

“去哪儿?”你好奇地问着。

“去船上的餐厅看看。”它回答,“你要跟着来吗?”

“走吧。”你说。

你们一齐从座位上站起来,你们一起走向船舱后方的餐厅里,在路上,你冷不丁地发了话:“我们去错地方了,我记得,餐厅应该在船舱前方。”“我知道。”矿工点了点头,它似乎不想理会你,你也只能沉默着跟它走了。

你们坐在餐厅里,有个东西在你头上晃来晃去,你急忙抬头去看,可什么也没看到,那儿只有天花板,再没有别的了,你想停下来仔细查探,但矿工把你拉走了,你听到有谁在喊你,或许在船舱里面,也可能在外面,只听声音听不出来,你还想再听听,可矿工把你拉走了,你还能走回去吗?当然了,可是,早就晚了,错过了,你和矿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其实,严谨点说,是矿工找到了位置,你只不过跟着它走了过去,它坐在位置上,它等着矿工过来,矿工坐在了它对面,这里的座位似乎是被隔开的,被某种很高耸的东西隔开了,这些东西甚至是透明的,它想,或许这样就能看到别的东西进食时的模样了,可是,未必时时刻刻都要进食,未必要进食,它也想不懂,它听到一阵响声,是从那些透明的东西上传来的,于是,它看过去了,在这种情况下就该看过去,这是它从哪儿看来的?它也不知道,这又是从哪儿看来的?不清楚,它又把头抬了起来,或许这次也是天花板,不,这次不是了,是个有围巾的家伙,围巾把围巾捂在脑袋上,它的鼻子和嘴都被盖住了,它有鼻子和嘴吗?你没敢问它,这东西看起来很好说话,因此你不敢问它,矿工呢?你看了它两眼,我看到你看过来了,可我不打算帮你,我还得去挖矿呢,我是个矿工,我把我的手套摸出来,我把手套递给它,我说,把手套戴上,它点了点头,手套还在和透明东西上的东西说话,它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这些椅子长得都很像,或许它们商量好了,它们什么时候开口说话?“你要爬上去吗?”我问它,它摇了摇头,它说:“不了,我还没吃东西,我身上没什么力气,再等等吧。”“我没意见。”等我们说完话,那东西已经缩回去了,我也不知道它去了哪儿,你把菜单拿过来,你对我说:“我能点菜吗?”我急忙把菜单按住,我回答你:“你要点什么?”“我得看了才知道。”“我把手套给你,我忘记说了,我用不到这种东西。”“你想吃什么?”“都可以。”我刚说完话就看到你睡着了,可菜单还在你的手里,我最好求求它,让它自己走过来,我说,我没买票,我又没买票,我躲过它们的搜查了,快过来吧,你立刻把眼睁开,把菜单递给我,你对我说:“还是你看看吧。”“记得把东西卖掉。”“知道了,知道了,我睡觉之前会去卖的,别说了。”“我来点菜吧。”我瞧了几眼菜单,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我的眼睛很疼,我今天还没喝东西,我想点杯柠檬汁,还是算了,还是算了,我想起了上次在山洞里的故事,那些脸色不好看的家伙抓着我的肩膀,冲我大吼大叫,它们说,我必须带它们出去,我说,再等等,让我想想,还有别的出路,我们分头行动,你们去有木头的那边,那儿的木头坏掉了,因此过去时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掉进污水里,我们的游泳圈快用完了,还有别的东西吗?我把自己的念头给否决了,还好没被谁听到,否则,我又要被嘲笑了,这菜单上还有牙线,我喊了一句:“你需要牙线吗?”“不了。”矿工闭着眼回应我,“我的牙齿早掉光了。”“好。”我没去理它,我看向那些牙线,这些物件似乎是这家餐馆的特产,我没在别的地方见过它们,这上面说,这种牙线由汽车运过来,往往是黑色的汽车,它们坚信这种颜色的汽车能延长牙线的保存时间,这种想法和某个商贩有关,它白手起家,总是开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我接着向下看,这份菜单上甚至还粘着两张优惠券,我把手搁上去,拔了两下,下不来,只好作罢,我察觉出来菜单上还有眼镜布,它们的眼镜布质量就不太好了,而且味道也一般,你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死,这是你推测出来的,这张菜单上还有鞋,你不打算换鞋,这双鞋很合脚,什么也不必做,这张菜单上还有什么?它有些烦闷了,它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它的肚子叫个不停,它不能再拖下去了,它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它不能再坚持了,它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它必须立刻行动,它饿死了,它没饿死,它饿死了,“这是你掉在这儿的东西吗?”矿工突然开口发问,它根本没去看,它敷衍道:“不是,不是。”它继续去看菜单,菜单上还有发光的东西,这让它想起了它搁在座位上的闪闪发光的东西,它们都会发光,但绝不是我指使的,我也算不上骗子,有些共同之处,这太合理了,就像菜单上的火柴,这种火柴很昂贵,可它们还是要把它们堆在一起,把它们一齐点着,这些燃烧着的火柴中间就摆着衣服,这些衣服围着火柴团团转,等温度合适了,这些衣服也就熟了,这些火柴一同蹲下来,那烟雾在它们脑袋上飘散着,其中有个火柴说话了,它说,谁把这儿锁住了?没谁愿意回应它,这样做,它立刻就成了笑话,它似乎并不气馁,它持续不断地问着,谁把这儿锁住了,谁把这儿锁住了,终于,终于有其他火柴回话了,往往是冷嘲热讽,也有同情心泛滥的同类,它们都觉得这根火柴发疯了,可它却一定要出去,它说,这些衣服要坏掉了,它们不该这样干,这些衣服不是它们的,它们不能把这些衣服挪过来,它们得把这些锁打开,可我们该如何打开锁呢?它们有了分歧,这把锁可并不容易打开,这把锁可是在门上结结实实地挂着呢,它们多半打不开锁,更何况现在还因开锁的方法而产生了争议,它们很快就觉得浑身发冷了,似乎那些火焰吸收走了它们的温度,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把脑袋低下去,它们很快就都不说话了,“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吗?”有根火柴吼叫道,我回答它:“不用,我们再等等吧,我们迟早能出去,我听到敲门声了,我听到炸裂声了,这表示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我们迟早会打开这扇门走到外面去,我们迟早能看到外面的风景,我们能看到河流吗?我们能把自己脑袋上的火焰浇灭吗?我看到河流了,就在那儿,都跟着我过来,都跟着我去看,它的嘴巴一张一合,它的脖子在惨叫,我们就在盘子里,我们的皮肤不住地发痒,这并不是初次见面,这也不是我的东西。”“我看到这把锁了。”火柴高叫起来,“我看到这把锁了,我们都看到这把锁了。”它们欢呼着,我也急忙跟上它们的脚步,我们的呼声会把这些衣服浇灭,这是我们身上的衣服,我们记不清自己的样子了,可我们还牢记着自己的衣服,它就是我们的脸,这儿是我们的广场,我们到了,我们从车上走了下来,车门很好开,我们从车上走了下来,帽子和司机都在我后面,我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司机,我说,你为何也要跟过来?它说,我们还没付钱,好吧,这是很自然的,那就让它跟着吧,我没回话,帽子会让它跟上的,如果它迷路了,那就让帽子把它带过来,可如果帽子也迷路了呢?与我无关,我什么都没说,这些事不是我策划的,怪不到我头上,有谁能证实吗?有谁能证实吗?我能,我能,帽子急忙走过来,它说道:“我能为你证实,这是我的亲信告诉我的事,没有谁比我更信得过它们了,它们的素养不必怀疑,它们的勇气值得我们尊敬,还有谁比它们更可靠呢?”“我记起来了!”司机突然把它打断了,它开开心心地跳过来,“我全记起来了,你们把钱付给我了,可是我把钱忘在了工厂里,你们陪我一起去吧。”“那就走吧。”写到这儿,你把笔丢了下来,你很累了,你想不出来它们为何要到工厂去,你得想出个很合理的理由,比如工厂里的袜子,你的袜子不会说话,你得多想想办法让它说话,等到它们走进工厂了,你的袜子一定能说话,可是,必须要是个能令袜子信服的理由,你的袜子很苛刻,它不会轻易放过你,它可真是位严师,对吧?你笑着摇了摇头,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走到房间外面,外面的家伙们都闭紧了嘴,就等着你发出声音呢,你说:“都回去吧,就到这儿了。”它们如蒙大赦,作鸟兽散,你叹着气蹲下来,你本以为能有个懂事的家伙留下来拍拍你的脑袋,可谁也没留下,算了,算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不停地安慰自己,它们的袜子都会说话,它们理解不了你的焦急,向它们寻求帮助是没什么用的,你觉得房间里很吵,你大吼道:“行了,别说话了,等会儿再说话!”或许你可以问问它们,你之前还没问过它们,这次就试试吧,你开口了,你问它们,它们该如何去工厂呢?它们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它们说得太乱了,说得你头疼,它们嘴里跳出来好几只会飞的东西,全都在房间上空飞来飞去,就没有正确答案吗?你得找个办法探究出正确答案,你打开门,走了出去,你坐在门外面,你在发呆,写到这儿,它把笔搁在了桌面上,它的笔坏了,最好能找谁修修,可在这段时间里也不能闲着,它要怎么让你发呆呢?它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