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报

我知道墨镜跟上来了,只因我听到了一扇门碰撞在另一扇门上的声音,它们聚集在一起,互相打闹,互不相识,这些门都有属于自己的钥匙,没错,还是那些钥匙,我用手摸过它们好多遍了,它们毫无疑问都拥有一双绚丽的耳朵。

“谢谢你把我送过来。”抽屉一面下车,一面微笑着向树林道谢,“您要去哪儿了?我祝您幸福,但愿我下次还能遇上您,不知道在哪里,但终究会相遇,我要去公园,不必等我了。”

“今天不能让它们进来。”它站在公园里说道,“今天公园不接待游客,谁也不准进来。”

“请问,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

闹钟看到它的老师走进来了,而且,它径行朝着闹钟而来,老师坐在闹钟身边,盯着它手里的信,和气地告诫它:“现在不是写信的时候,我们的纸和笔就快要用完了,最近情况很紧急,我们得用这些东西去换物资,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也该宽恕大家的性命。”

“您理解错了。”闹钟娓娓道来,“这封信不是我写的,是我的朋友写给我的。”

“你的朋友是谁?”手指叫骂不停。

“算了,算了,放过它吧。”手指的同事走过来,按住了它的手腕,“我看它不会说了,你就别和它在这儿折腾了,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呢,再说,如果它死了,我们当然会少了条线索。”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手指一边擦手,一边询问。

“不太好。”同事摇了摇头,“我们收到的信件很少,我们已经用物资去向那些家伙交换信件了,可成果并不乐观,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找到它了吗?”我焦急地问墨镜。

“没有。”它冲着我摆了摆手。

就在刚刚,镜子从我背上跳下来,逃掉了,它似乎活了过来,可我该怎么办?我还没把墓碑上的玻璃纸撕开,我还没走进那家熟悉的养老院,它跑了,可我还得去找它,我得把它抓回来,它央求我这样干,我只好满足它的意愿。

“你认为,它跑到哪儿去了?”

“这可不好说。”你揪了揪自己下巴上的虫子,把它们团成一团,丢向远处,“它跑得很快,我们没拍到它,那些值班的家伙甚至根本就没看见,它能跑到哪儿去呢?这谁也不知道。”

“我们要从它的过往经历入手。”商场正和你商讨,“它经常出入于一家公园,也许它现在又去了那儿,而且,我们都知道,这念头它忍了很久,现时一得释放,必然付诸实施,我们去那家公园等它,它不会去别的地方。”

“这儿关门了,这儿关门了。”它似乎想把抽屉打发走,“今天公园不开门,您还是回去吧。”

“为什么?”抽屉搔了搔自己的额头,“我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规矩,现在是公园把大门敞开的时候,可你们似乎不欢迎给你们送钱的游客。”

“没有钱,朋友。”它把衣服摸了又摸,似乎要从上面摘下来什么鲜花似的,“这儿哪有钱呢?现在这儿不必收费了,它们兴高采烈,我却乐极生悲,当然,和钱财无关,这些事有关我的谦卑,我踏踏实实地工作,最后竟换来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