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枝端坐在车上,司机一路狂奔,以带动这摇摇欲坠的道具,树枝显然看到了方向盘上的油渍,谁反驳了它?在它之前,有谁待在这儿,但它们现在离开了,树枝要循着它们的喊声走开,风很大,或许它该把车窗关上。

鲜花盯着屏幕发呆,它该选什么呢?它该让树枝去把车窗关上吗?也许能,也许不能,把一扇窗户关上不是件容易的事,它们得聚在一起,团结起来,它们不能再缠在一起胡闹了,它们得把早就发酵好了的工具拉过来,搁在车辆旁边,鲜花想了想,它就让树枝把车窗关上吧,就在这当口,鲜花知道自己的这扇车窗又和它们扯上了关系,又有谁在敲它的车窗,简直没完没了。鲜花叹了口气,它缓缓站起来,走到车窗附近,这次是谁?它们把工具堆在一起了,走起路来很不方便,鲜花看到它了,它对它说:“您有事吗?”

鲜花本以为它又要装成那些畏首畏尾的家伙,可惜它不打算这样做,它的眼睛,那是眼睛吗?还不知道,发着光,鲜花透过那些层层叠叠的障碍盯上了它的眼睛,它对着鲜花开了腔:“能请您把车门打开吗?里面有我落下的东西。”

鲜花当然不会相信这种骗子的话,它不敢把门打开,只要它不把门打开,外面的东西就进不来,它现下是如此想的,它希望这就是它忘在日记本上的那块石头,你们就别把它挪开了,就这样,伸出手,把手放在我的手上,一二三,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没谁能阻止我了,全走光了,从外面走出去,沿着我们规划出的小径,味道很刺鼻,楼顶的眼睛,关闭,关闭,鲜花深怕这扇门莫名其妙地打开了,它等着,等着,希望外面的东西能自行走开,它的确走开了,可仍旧没走远,它的确走远了,但随时都有可能回来,鲜花得一直看着它,它哪儿也不能去了,它得把这扇门看好,绝不能让那家伙再跑回来。

我手里握着什么断掉了的东西,我只希望那不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那是什么?我没精力去搞那些复杂的研究了,留给那些学者们吧,一块砖头,还没碎,还很完好,鲜花的车窗,它要把窗户打开吗?我不知道,我还能看到它把窗户打开吗?我不清楚了,或许我该让它把窗户打开,可我的手断了,我不能让它们把我抓回去,那两个栽赃我的恶棍呢?它们的脸被我记住了,我一看到它们就能认出它们,当然了,它们也能认出我,我这张脸很好记,我接下来要跑到哪儿去?

我的围墙不满意了,它说:“您究竟要让它跑到哪儿去?您到现在都还没想好吗?”“还没有。”我回答它,我略显生硬的语气就是对它的敲打,我接着说,“它被那两个家伙冤枉了,现在刚刚跑出来,我接下来要让它去找它的同类,它们通常不会提防这家伙,我会让时间躁动起来,我们把这段不必要的经历省去,这种为过渡而生的桥段正适合用在这上面。”我把屋主留下的项链举起来看了看,我慢慢想起了这件被我们忘掉了的事,我对围墙说:“那些家伙在说什么?最近反响如何?”“不太好。”围墙失望地点了点头,“很一般,不太理想,一跌再跌,它们直接离开,如果我们再这样做,我们的上司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了。”“那好吧。”我说道,“我们还得想出些更劲爆的点子,我看,我们还得再折腾折腾它,我们让它去找个它,我们把它们撮合在一起,让它们说谚语,说完谚语再说悄悄话,我们找个借口把它们拆开,你得记住,我们信不过它们,然后呢?然后,我们把它们踹到一起,接着又能再找个借口把它们挪开,在这之后,我们再把它们分开,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我们一边看一边走,你得时刻把它们的意向汇报给我,我们得让它们的脑袋满足。”我一面说,一面用桌布去擦桌子的脸,“我们是屋主了,只剩我们了,我们不能再被那位老板赶出去了,当然,也不能被它抓住,我们床上的床单,它没想过原因吗?那些同事们都被赶出去了。”“我想它知道。”围墙打断了我,“在这儿抱怨实在没什么用,我看,我们该把新鲜的它丢进去,我们让它走进一栋房子里,这栋房子是它亲戚留给它的,我们不必说那是什么样的亲戚,只说一半就够了,不必把话说完,这是为了把它们抓出来。”“是该这样。”围裙同意它的看法,“我们要让这位亲戚有点不同,它们当然都能看出来,它们都知道,哈哈,这不是个简单的家伙,当然了,它,我们的朋友,即将走进亲戚的房子里,它仍旧是个可爱的傻瓜,谁都能看出来那位亲戚有问题,只有它看不出来,谁都知道不该跳进一栋来历不明的房子里,可一如既往,只有它不知道,这房子未必存在,这房子并不高大,洗澡时要把床单扯出来,别躲在床垫下面,快出来!只有它想不明白,这就够了,这样很好,恰到好处,这是种恰到好处的愚蠢,这是种谁都能受益的愚蠢,我们要从它身上获得一种居高临下的满足感,我们的同事什么时候去世?我们不能让蛋糕因此而看轻我们,这是块很昂贵的蛋糕,张开嘴巴尝尝味道,说实话,其实没什么要紧的,我来告诉你开关在哪儿,它们忿怒的口水也能成为我们的热汤,但我想,它们未必喜欢看傻子在舞台上表演,如果我们给它们留下了这种印象,它们就信不过我们的草原了,它们认为我们是傻子,它们想,这位朋友是个傻子,我们当然也是傻子,我该看一位傻子在舞台上爬行吗?我们该怎么解决这问题?”“我们不必解决这问题。”围墙说,“那是上司的事,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得留下来,我们得保住自己的房子,其他的事和我们没关系,好了,我们再来看看它的新衣服,你对此满意吗?我是不满意,非常不满意,这不是它们的样子,这不是污蔑,桌布也没发黄,别去碰它了,我们得让桌布和桌面站在一起,只有这样,用起来才算顺手,我们得让一块桌布在桌面上找到适合它的尺度,我们得让它躺进去,我们得让它心满意足地躺进去,我们不能把它按进去,那不是我们该干的事,即使要干,也不能现在干,我们得让它们这样想,我是一块桌布,我选择了这张桌子,我要和这张桌子打交道,这仅仅是因为我看中了这张桌子,我们可千万不能跳进去,就让桌布和桌子纠缠吧,我们置身事外,即使出了问题,那也是桌子和桌布之间的问题,我们不能让它们看到我们的脸。”“那就改改它的样子。”围裙斟酌着说道,“它们现在不肯在我们的草原上吃草了,我们要找些假的围裙,把围裙丢到草原上,让它们盯着它们吃草,我想,我们这样干就能把问题彻底解决掉。”“那就这样干吧,先从它的脸开始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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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到这儿就结束了,只是为了表达出更多的对话,我不会让它们说下去,它们因此要一直说下去,我没把结束的开关给按下去,我连开始的开关都没按,我蒙上眼睛,闭上耳朵,按了几下开关,我记不清那些开关的顺序了,我左右不了眼下的局势,这些话永远说不完,这些话又能牵扯出其他话,从而带给我无限的空间,我能在这些对话的空间里游泳,把标点符号丢到适当的位置,如果丢空了也不要紧,一次不合心意的分割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崭新结果,紧闭着的眼睛始终要胜过睁大了的眼睛,把这些话的钥匙交给我,我对我自己说,这话马上要成为它们嘴巴里的金科玉律,它们信以为真的财宝,我对我说,把房子的钥匙交给我,我会替你妥善保管,我保证,我绝不擅自进去,一切说过的话都要成为它们要说的话,一切没说过的话都要成为它们脑袋里的现实,它们是它们自己的挚友,它们总不会背叛自己的朋友。

围墙要把围裙的钥匙拿过来,围裙拒绝了。

我把钥匙忘在了房间里,还得回去拿,我在路上碰到了那两个追赶我的家伙。

它认为这辆车和它们没关系,它有这辆车的钥匙。

树枝关不上车窗,它没有车窗的钥匙。

围墙要把围裙的钥匙拿过来,它就这样告诉围裙,总之和它悲惨的经历有关,围裙没同意,但终究没拒绝,围墙给出了个稍显和缓的点子,它让围裙去拿另一把钥匙,两把一模一样的钥匙,这样它们就都能进来了,围裙想了想,仍旧拒绝了,它不打算再跑一趟,它认为这该是围墙去做的事,它把钥匙给了它,可还要为它行动,它觉得很委屈,围墙知道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了,它们不欢而散,围墙去拿工具。

我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了,我走得太匆忙了,我把钥匙忘在了房间里,我要回去吗?我回去了,在路上,总是有那些家伙来劝我,几个不爱说话的家伙,它们都劝我别回去,可我必须得回去,我的钥匙还在那儿,我走回去了,或许要遇上那两个跟在我后面的家伙。

它把车窗敲了又敲,始终不肯动摇,不管鲜花怎么说,它也绝不离开,它手里握着一把车钥匙,或许不是这辆车的,但也得试试才知道,它想让鲜花把车门打开,可鲜花显然无比抗拒,即使它进去了,它也不会做什么的,这是个美丽的误会,它们之间的关系很融洽,但谁也不肯和对方交谈,它还在敲那扇车窗。

树枝按住车上的按钮,期盼着能让车窗降下来,可是始终没发生什么,车窗纹丝不动,它把头伸过去,总算找到了借口,原来车窗的下半部分被锁住了,不是它干的,那是谁干的?它该去找一把钥匙,以便让车窗能顺遂地关上。

围墙走过来,对围裙说:“能请您把钥匙给我吗?有时候我要站在门外等着,您知道吗?那段日子并不好过,如果您能把钥匙给我,那么我们都能进来了,事实上本该如此,为何我要独自忍受这种折磨呢?当我站在外面时,您在这里面过得很舒服,可我呢?那钥匙有我的一份,我是这样想的。”“现在这些无聊的纠纷成了我的罪孽?”围裙指着自己的鼻子,似乎不敢相信围墙说的胡话,“这把钥匙不是我抢来的,我对这把钥匙没什么兴趣,你应该去找它理论,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围墙霍地站直了身子,它多半乐于听到这句话,“你拿到了我没见过的财宝,你脸上的笑容可不是硬挤出来的,如果您不打算把钥匙给我,那就把那些财宝分给我,那是我应得的。”“好了,好了,别胡扯了。”围裙摆了摆手,“你什么也没做,难道要我来提醒你吗?去干你应该做的事,行吗?”“好吧。”围墙沉默了一会儿,没多久,它又开口了,“这样吧,把另一把钥匙给我,你去把另一把钥匙拿过来给我,这样做就行了,你也能拿着现在的这把钥匙,两全其美,没错吧。”“是该这样,可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推到我的头上?我平时还不够辛苦吗?无论怎么样,这次也该轮到你了,而且,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何必去帮你?”“你得为你犯的错负责!”“我一早就说过了,这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我没关系,这把钥匙碰巧落到了我的手上,仅此而已,这件事还有可讨论的余地吗?你不敢去找它争辩,竟把气撒在了我的头上,你认为自己是个勇士?是吗?只敢对我恶语相向的勇士?”“好了!别说了!”围墙转身走了出去,钻进交通工具里,它记得它在前方的抽屉中藏了把工具,那是从围裙那儿偷来的,它不后悔,也不感到内疚,围裙也偷过它的东西,它敢肯定,这可不是什么骗局,它留下了录像,围裙蹑手蹑脚地走到它居住的地方,把它的东西给拿走了,它当然要予以回报,围墙打算拿着工具去找围裙,趁着它不注意,围墙要找到围裙,马上见面,马上见面,它听不懂围裙的呐喊,我不在这种地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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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我想,我最好现在就停下来,它们走了吗?我不知道,也许还跟着我,何必要紧追不放呢?我不知道它们在我身上装了什么东西,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儿很不舒服,我看到了它们丢在我身上的东西,它们就是顺着这家伙找来的,我捏住这东西,把它丢到面前的深坑里,坑里传来一句脏话,我得抓紧时间把这句话重复一遍,否则就来不及了,它们抓住了我,它们什么时候才能抓住我?我最好快点被它们抓住,我要自投罗网,这样就能把那些事给甩掉了,我要被它们举起来了,我成了标本,我成了标本,坑里的东西爬了出来,站在我前面,它对我说:“您的钥匙呢?”我恍然大悟,我如梦初醒,我急忙转身,我立刻回去,我把钥匙忘在了什么地方,这时候,有个站在路边的家伙走过来告诉我:“您把钥匙忘在哪儿了?总不会是之前的房间。”我想起来了,的确在之前的房间里,来不及道谢了,我得赶紧回去,我走到了个僻静的地方,前面的路不通畅,我恐怕过不去,我急得直跺脚,在原地转个不停,我看到那位眼熟的家伙来拜访我,它对我说,这儿是它的家,我不小心闯进它的巢穴了,我向它道歉,我连声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它点了点头,它说,它需要我这样的标本,我刚好欠缺这样一件收藏品,它问我,我什么时候能过来?如果现在就能闲下来,那我就该立刻过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敷衍它,我告诉它,我的钥匙在那儿,我把钥匙忘在了那儿,它拍了拍腿,我不让它拍自己的腿,我抓住了它手里的武器,我们就在这儿对峙,我决不从它家里出去,它告诉我,我的钥匙是它给我的,我回复它,那是还未发生的事,因此和我没关系,它在我的眼睛上跟着我,我没去理它,我得向前走,我从它的窝里游了过去,这儿的河水不新鲜,我把嘴巴里的残渣吐了出来,它们就在前面,我撞上了它们,它们立刻跳进河里,从前方向我游来,我潜进河底,它们也要跟着下来,我大声呼救,这次总算得到了回应,它告诉我,让我朝着那根萝卜的脸走过去,我照办了,我还能听谁的呢?在关键时刻,我游到了它给我的安全位置,我安稳地站在那儿,我对它说:“你打算让我怎么走?我接下来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