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总说,十万漕工所系,皇帝必须重视,毕竟漕运关乎着国家的经济命脉与物资流通。但实际上,相比之下,皇帝更为重视庙堂之上区区百家的看法和决定。这些士大夫家族,他们在朝堂之上根深蒂固,势力错综复杂,他们的一句话,往往能在朝堂之上掀起轩然大波,甚至左右朝政的走向。”
顾浩然微微叹了口气,仿佛对这宫廷与朝堂之间微妙的权力平衡感到无奈。
“如果真是这样,你是怎么当上首辅的?你今日这般行事,又是否明智?毕竟你今日可是公然得罪了赵承辉和赵奕臣,这无疑是在给自己树立强敌,而且还暗中得罪了一些世家,这岂不是将自己置于极为危险的境地?”
“你说的当然是对的,但是你几乎忘了一个关键问题。皇帝的从龙功臣各自拥有自己的亲信,而这些亲信又会发展自己的亲信,如此层层繁衍下去,区区百家就能够拥有数百万的追随者,这等庞大的势力网络,皇帝怎会不深思?怎会不担忧?”
顾浩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开始深入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是啊,我听闻最近皇帝欲修氏族志都困难重重,想来便是这些世家势力在背后作梗。”
“遍布天下的田亩究竟有多少,皇帝心中并无确切数字;天下到底有多少百姓,他们姓甚名谁,生活在何处,皇帝同样茫然不知。在这等数据模糊不清的情况下,世家想要隐瞒人口,私藏田亩,自然是轻而易举之事,如同探囊取物。”
“但这样做无疑会严重影响皇权吧,毕竟这些都是隐田,是国家赋税流失的根源,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所以腐败已经到了必须整治的程度,当下急需有能之士来肃清吏治。皇帝必定会寻觅能够实现中兴之治的继任者,而绝非那些酒囊饭袋或者与这群世家同流合污的皇子,这便是太子的绝佳机会,也是我力扶他上位的最佳契机。唯有太子上位,推行改革,才有可能打破这等世家垄断、吏治腐败的局面。”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反正你要肃清吏治,迟早都要得罪这些世家,所以你索性也不怕得罪个透彻,干脆放手一搏?”
林悦然试探性地问道,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佩与担忧交织的复杂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