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柴石桥起身跟守夜人一同走出营地,梁渠恰好赶至山脚。
二人上下对视。
柴石桥脑袋朦朦胧胧,乍一见到火光亮得刺眼,眯上眼细细打量。
来者官服隐在黑暗里模糊不清,反倒是那匹赤红大马沐浴火光,露出半个前身,展露出十成十的神骏。
好俊的马!
好似在哪见过?
柴石桥惊叹一声,旋即陷入沉思。
倏然,一本名为《识马图》的图画书籍闯入回忆……
嘶!
龙血马!
柴石桥猛地惊醒,涌出一身冷汗,再无半分困意,迈开步子往山下奔行。
“快快快!”
“柴教谕小心,山路滑!”
山路难行,雨水冲刷下,石块泛着冷光。
柴石桥神醒身不醒,迈出两步,伴着守夜人的惊呼一个脚滑跌倒下去,屁股顿地,沿着石阶滚出几圈方才重新站起,裹面粉似的粘得满身黄泥。
梁渠挑眉,略有惊诧。
柴石桥顾不得擦拭,立稳身形继续奔跑,一溜烟冲到山脚下,给梁渠行礼。
好不容易挨近,柴石桥抬眉瞅一眼来者官服。
白云纹,宝飞鱼!
七品都水郎!
柴石桥立马明白这不是什么灾民,是河泊所的大人!
好快!
柴石桥算过时间,本以为河泊所得明天到,没想到竟如此雷厉风行!
梁渠踩镫下马,正视眼前一米六出头的白胖中年人。
“你是教谕?”
火把下光影闪烁。
柴石桥抹去泥污,露出胸前鸟雀,再度躬身。
“大人明鉴,下官华珠县教谕,柴石桥!”
“既是教谕……你可知郁知县是否在华珠县城?”
柴石桥摇头。
“大人您去县城多半找不着郁知县。
洪水当头,郁知县组织了一支船队,到处搜罗转移灾民,黄山上的灾民有六成是乘知县大人的船队过来的,傍晚时分适才送来一批,此后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