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梦都想插一脚。
回来后,
杨云娇立即凑上来,问道:
“出事了?”
“嗯,大好事。”
胡师爷,作为中间人,和盘托出了江北来人的意思。
只要不牵扯出两淮盐运司衙门,日后定有厚报。
……
李郁让胡师爷去询问一下,
日后,是多久之后?
厚报,它有多厚?
这些事要是不具体,可就没法继续往下聊了。
不过一桩事他还是搞不懂,
那封信,为何是在盐帮手里。
尤拔世这种老奸巨猾的官僚,怎么可能让区区盐帮拿住自己的把柄。
所以,绝不可能是让盐帮居中转交。
或许,盐帮通过非正常途经,偷的?抢的?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帮人。
真不愧是黄巢的后辈弟子。
“派人去西山岛,告诉林淮生,干掉盐帮的湖州府据点。”
“速战速决,不必恋财,缴获能抵扣出兵费用就行。”
“如果有可能,抓两个活口回来。”
正好是个练兵的机会。
林淮生当即就抽调了100人,搭乘3艘船出发了。
走水路,也就是百里左右。
漕帮的这处据点,周围荒僻。
岸上四周是绵延起伏的丘陵,植被茂盛。
林淮生拿着手里的简易地图,
也有些摸不准具体位置。
不过,一处河叉吸引了他的注意。
“让最小的船打头阵。”
太湖附近支流颇多,这就是其中的一条。
舵手拿着铁秤砣垂入河面,试探水深。
“水深1丈,可以通过。”
林淮生松了一口气,内河航运这个水深就不错了。
……
驶入河岔几百米。
岸边有一处茅草屋,两个汉子愕然的投来目光。
很快,惊讶就变成了惊恐。
俩人拔腿就跑,还拿铜锣猛敲。
这一敲,傻子都知道找对地方了。
“除了水手,其余人准备作战。”
“炮手就位,火枪兵下船列阵。”
2条船,快速贴岸。
放下了跳板,供人登陆。
抱着火枪的人,快速踩上陆地。
这一次,
没有人意外落水,都适应了晃悠悠的跳板。
林淮生也松了一口气,
最近的登船登陆训练,起效果了。
天天让这帮人踩着晃悠悠的跳板,快速登船,快速下船。
还有从大船转移到小船。
因为李郁和他讲,江南用兵,离不开船运。
不求水性优秀,
起码要不晕船,在甲板和跳板上能保持平衡。
……
“林头,看见了。有座木寨。”
几百米外,
一处木寨堵住了山谷,寨墙上站满了人。
看来,盐帮在此地的势力颇大。
这里应当是属于湖州府长兴县管辖。
几十号彪悍的盐帮汉子,正在冷眼观察着船队。
为首的一汉子说:
“敢到阎王谷,去问问是哪路的弟兄。”
“大哥,我看来者不善。”
“怕个p,据守寨子,再派个人去甄老爷府上求援。”
寨墙上,有弓箭,抬枪,还有投矛。
嗯,还有十几坛子石灰粉。
在不要脸方面,盐帮和维格堂是一路货色,专攻下三路。
一个盐帮汉子张开双臂,示意他没带兵器。
慢慢走向正在列队的人群。
“你们是哪路的英雄?报个号?”
两声枪响,扑街了。
“踏马的,不讲江湖道义。”
“大哥,我看着不对,这伙子人全扛着鸟枪,搞不好是客兵。”
“卧槽,那艘船上有炮。”
话音未落,
众人就看到两个黑点拉着白烟,在寨子前几十米处坠地。
然后弹跳了两下,
咚,撞在了寨墙上。
为首的盐帮大哥,探出头观察炮弹。
一颗黢黑溜圆的铁球,
沾着泥土草叶,卡在了木寨墙下。
……
紧接着,
又是一溜轨迹更高的炮弹,砸了过来。
说来也怪,寨墙上的眼里,这铁球的速度似乎很慢。
肉眼都能看到炮弹轨迹。
但是,想躲却又没有时间。
寨墙上,
尘土飞扬,狼奔豕突。
“是官兵,肯定是官兵。”
盐帮汉子们大喊着,到处窜逃。
大哥早就消失了,
掉到寨墙底下了,虽未摔死,却已昏迷。
林淮生脸色平静,看着炮弹从船上呼啸而出。
砸在木寨周围,
暗自感慨,火炮的威力恐怖如斯。
再勇敢的军队,也受不了这样的被动挨打。
“停吧,别误伤了自己人。”
火炮停止轰鸣,
伴随着鼓点前进的火枪兵,对着寨墙齐射。
打完后,就地止步,装填。
第二排则是向前几步,打出一轮齐射。
盐帮的人崩了,
朝着山里逃,只要逃入密林就不会有事。
……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打死了二十几人,全部枭首。
俘虏了3人,另外有几百两的金银缴获。
一把火,将寨子付之一炬。
然后,登船扬长而去。
不过,却遇到了些意外。
不知为何,竟然遇到了长兴县的官兵在河岸边行走。
看服饰,是绿营。
二三十个人,懒洋洋的扛着长矛,驱赶着民夫推车。
车上码放的,似乎是粮食。
隔着几十米,双方都惊呆了。
林淮生吃不准这算不算盐帮呼叫的援兵,也顾不得许多。
“开炮,轰他们。”
一侧的数门3磅炮,炮口喷出火光白烟。
岸上几十米外的绿营兵扔了长矛,撒丫子就跑。
骡马受惊,拉着粮食乱跑。
“林头,让我带一队人上岸,杀光他们。”
“快撤,莫要无事生非。”
“遵命。”
“还有,以后叫我营队长,不要搞的像帮派似的。”
手下不敢多言,
心想,咱们本来就是帮派。
汇入太湖后,风帆全挂,借着风势往东北方向去了。
此处距离西山岛最近处,不足百里。
……
侥幸躲过死亡炮击的绿营兵,脸色惨白。
看着一地的尸体,
“快快回县城,禀告大人们,官兵造反了。”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兴县。
知县和绿营游击一致断定,
是某地的官兵反了。
理由很简单,他们有炮,还不止一门。
放眼望去,
除了准噶尔,金川这种割据势力,其他哪股流贼有火炮?
根据清军朴素的认知,
有炮的敌人定是精锐,需要慎重对待。
当然了,那种山寨虎蹲炮,或者松树炮不算。
而报信的绿营兵,还带回了一颗铁球炮弹。
那质地,长兴营游击一看就断定,
是精锐!
就这种精工铸造的炮弹,起码是绿营中的精锐才会装备。
一时间,
湖州府数县都陷入了恐慌,兵丁纷纷上城,虚空御敌。
而始作俑者,
李郁的怂恿下,黄通判终于把急报送出去了,800里加急直送兵部。
湖州府的急报后脚也跟着送到了京城。
这两份急报,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引发了军机处的地震。
以老臣于敏中为首的一帮人认为,苏州府是谎报军情,捏造军功,妄图博取封赏。
而八旗少壮派认为,江南(汉官)官场出了大问题。
乾隆没有表达态度,
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些臣工表演。
他的心中毫无波澜,
这些人嘴里都是大清,心里全踏马是生意。
开口闭口我大清,朕真是不想点破,这大清与尔等臭读书的何干。
于敏中为首的汉臣,籍贯多是江浙。
害怕朝廷利用此事,增加在江南的满人官员比例。
剥夺当地汉臣的权势。
他们的老家,田地,子侄都在江南,天高皇帝远。
是最不希望满人官僚染指江南的。
……
而八旗那帮军机处行走,也不完全是公心。
他们巴不得借这个机会,
让朝廷怀疑江南官场不可靠,汉臣不可靠。
试问朝廷中,谁最可靠?
当然是咱们这些地道的八旗子弟,最拥护大清了。
江南,膏腴之地,
谁不想过去染一水,做上一任亲民官。
即使是军机处几位老成持重的旗人军机大臣,在这种问题上也是帮亲不帮理。
道理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