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举着一把铁铲,惴惴不安。
是真的断粮了,昨晚把耗子都挖出来吃了。
要知道,
矿工是从来不会打耗子的,甚至会喂一点粮食。
在地上,耗子人人喊打。
在地下,耗子就是保护神。
它一旦嗅到瓦斯味道,就会尖叫着逃命。
老矿工们就知道,
这坑要爆炸了,赶紧逃命。
……
半个时辰后,
山谷口的大道上,出现了人影。
越来越多。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举着刀盾,沉默的向前走。
矿主惊呆了,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被多少人算计来了。
“爷,不对劲。这踏马的是官兵假扮的。”打手头目,混过两年绿营,懂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打手头目一瞧,这主子已经魔怔了。
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
是时候,换一位主子吃饭了。
他悄悄退到人群后面,暗示了一下两个亲信。
一个眼神,就懂了。
往树林密集处退,逃命。
本地的巡检,则是走向前,举着腰牌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
没人答应他,
东山团练依旧沉默着,快步前进。
左手举盾,护着上身。
右手持刀,往上竖着。
刀盾兵的后面,是一排火枪手。
燧发枪,扛在肩上。
……
刘阿坤套了甲,外面遮了罩袍。
看起来,就像狗熊下山。
腰带上,挂着一把短手铳。
手持一把长刀,眼神亢奋。
好久没杀人,怀念鲜血淋头的滋味。
没办法,
作为公认的变态,只能在变态的路上越走越远。
里面穿甲,就是为了杀人的时候动作更帅气。
拿个盾,没男儿气概。
还好,他没有忘了身为临时指挥官的责任。
临行前,
李郁警告过他:
“若是临战,你只顾着自己杀人。我会给你安排个好差事,去厨房管事。”
“那里有杀不完的家禽,剁不完的骨头。”
刘阿坤浑身一哆嗦,太可怕了。
在他心中,
我军第一变态,乃军师。
但是他不敢讲。
“刀盾兵,向前两步,蹲。”
刷,盾牌砸地。
刀盾手们,单膝跪地,刀插泥土。
这也是训练的要求。
单膝跪地,冲杀时,才能爆发出力量。
刀尖插泥土,是为了附加魔法。
增加破伤风概率!
这次聘请的刀盾教习,
是个好教习,至少李郁是这么认为的。
……
“火枪兵,预备。”
刷,枪支放平,摆开击锤。
“放。”
一排白烟,震耳欲聋。
对面勇敢的,呆傻的,胆小的,被清空一片。
刘阿坤兴奋的发抖,在丧失理智之前,大吼一句:
“刀盾手,杀。”
“长枪兵,冲。”
说完,他率先冲在了第一个。
一刀,把跑在前面的巡检剁了。
鲜血喷了一身,
啊,就是这种感觉。
阿坤开启了狂战士模式,追着人,专门斜劈。
从肩和脑袋结合处,
斜斜劈下,运气好,可以劈两半。
运气不好,卡骨头了,就是连着的。
相比起来,
刀盾手们就斯文多了。
如果敌人反抗,就先用盾顶一下,然后在腰部高度出刀。
一刺落空,就往左斜拉。
大概率,能让敌人挂彩。
……
矿工们也冲出来了。
恰好把逃得快的打手们截住,一顿砍。
矿主跪地,大喊道:
“不要冲动,你们要理智。”
“闹事死一个,造反死全家。”
鬼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个理由的。
或许,这句威胁在平日里真的有效。
矿工赵二虎,举着棍子狠狠砸在矿主的脑门。
“全家,就剩我一个了。”
一下,两下,
棍子断了,他又捡起一块石头。
砸到看不出样子,才起身。
对着一个跪地求饶的打手走去。
“爷爷,饶命。”
回应他的,是一块带血的棱角石头。
砸在面门,好似西瓜炸裂。
“娘,儿子,二虎给你们报仇了。”
赵二虎跪地,哭的声嘶力竭。
这一仗,没有漏网之鱼。
……
1个时辰后,
蹲守在河流中的轻型运输船,成功击杀逃兵2人。
还缴获了硫磺一车,作为战利品带走。
考虑到情报,留了硫磺押运人的小命,带回西山。
待审讯结束后,就地处决。
清理战场,报捷。
李郁在得知后,先是手书一封,给黄知府。
告知他,为了煤炭分红,自己从湖州商人手里收购了长兴煤矿。
在信的末尾,
建议他给两淮盐运使尤拔世去信,
讨要一封尤大人的书信,写给长兴知县的亲笔信。
内容无他,希望长兴知县批准此项交易。
李郁从多方消息得知,
长兴知县方大人,和尤拔世是同乡。
在私盐链条中,大概率是关键的一环。
而自己和黄文运,
上次给了尤拔世这个老货人情,没有捅破私盐内幕。
是时候,索要人情了。
而且,
李郁还私下给尤拔世写了一封书信。
暗示如今太湖协不存在,自己可以提供最大程度的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