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骂,女婿就是不如儿。
咱以后正经的一家人了,还防着我。
铜矿,主公肯定喜欢。先占下来经营好,日后李家军北上,又是一桩泼天的功劳。
“泰山,这铜矿可是好东西呐。”
“是啊,是啊。”
“小婿有一疑问,滁县官府知道否?”
董大官人正色,说出了实情:
“两边衙门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不好插手。一旦插手,铜矿的事就瞒不住了,就得和上面的许多人分润。”
“不如维持现状,小孩打架,大人都不下场。谁家的孩子打赢了,那是谁家的本事。”
胡之晃面色凝重,询问道:
“铜矿是在滁县地界。他们完全可以出面,变成官营。”
“贤婿这就外行了。首先,户部未必批准。然后,若是批准了,那滁县知县算个球?只能干瞪眼,吃不到。现在这样多好,都是底下人私自开采,衙门里啥也不知道,没一丝责任,光拿银子。”
……
胡之晃坐回椅子里,端起茶碗喝着,不急不躁。
倒是董大官人沉不住气了,陪着小心询问道:
“贤婿,你看咱家这矿?”
“泰山放心,既然这事是神仙旁观,凡人打架。那小婿就简单了,约个时间,摆个场子,咱带兵去教训一下滁县的地头蛇。”
“不能打官兵旗号,不能用炮。”
“放心吧,刀盾矛就够了。”
胡之晃忍不住笑了,上过战场的兵,用在这种械斗就是碾压局。
怕不是把滁县的地头蛇,打出心理阴影来。
董大官人眉飞色舞,胡子一翘:
“来人,摆宴。”
“今天中午,老夫要和贤婿好好喝一杯。”
胡之晃的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滋润。
他终于明白了,主公为啥爱看《红楼梦》、《精瓶梅》了。
原来书里不是瞎编的,现实生活还要精彩。
……
过了数日,江南来人。
告诉他“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多想。
等主公需要动他的时候,自然会派人联络他。
鉴于胡之晃这枚棋子的重要性,李郁令情报署在江浦县设了一点。
店就设在董家半里外,专营胡辣汤和烧饼。
胡之晃作为一个奋斗在异乡、事业有成的河南人,喜欢去吃两口家乡的美食,并成为固定主顾,合情合理。
店铺的生意不愠不火,却是口味的原因。
若是口味太好,生意门庭若市。
就会影响了必要的情报工作,属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偶尔有几个泼皮上门吃白食,想欺负一下掌柜的是外地人。
好死不死的遇上了身穿武官袍来吃胡辣汤的胡之晃。
被一顿老拳,满地打滚。
衙役闻讯赶来,干脆做个顺手人情,套上王法又拖走关了几天。
从此,店铺倒是清净了许多。
……
胡之晃在江北小镇,过的有滋有味。
江南,却是阴云密布。
情报署长,刘千回来了!
和李郁私下密谈许久,又得了一笔数目不详的经费,然后就再次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也没有义务和任何人交代。
作为情报组织负责人,他只对主公一人负责。
当初的贼气,已经荡然无存。变成了一种难以捉摸的气质,复杂又危险。
……
李家军指挥部(原江苏巡抚衙门),
“贤婿,常州府的第一军团为何不立即进攻丹阳?”
“是我不许的。”李郁解释道,“我希望一旦开战,就如泰山压顶。拿下丹阳后,兵锋一刻不停的击破清军沿途所有屏障,一直打到江宁城下。第一军团不能伤亡太重,那就需要更多的火炮,我已经下令调集4个大队的武装民兵,还有水师主力战舰去支援他们。”
胡雪余点点头,望着窗外滴答滴答的雨:
“今年的梅雨季,规模和雨量都不如往年。”
“对,我算过了,入梅已经14天。根据老农总结,入梅时间越晚,持续的天数就会越短。”
江南梅雨,绝对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影响战争的因素。
俩人沉默,默默的盘算着梅雨季最好在3天到6天内结束。
如此,对于己方是最有利的。
若是梅雨季拖了长尾,持续个1月就麻烦了。
“我麾下军队是一支几乎纯火器化军队,遇上阴雨大雨,万万不能出战。”
“贤婿,纯火器既是优势,却也是劣势。”
李郁叹了一口气,需要补齐的短板还有很多条,何止这一条。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询问道:
“黄四在何处?”
卫队长李小五立即答道:“带兵驻守在吴江县城。”
“派人召他来见我。”
“遵命。”
衙役出身的黄四,后被李郁运作到了平望营。
此人另辟蹊径,麾下兵丁一直是纯冷兵器列阵作战。
胡之晃曾经戏谑过,说黄四的军阵好似乌龟壳,气质十分稳健。
……
李家军内部已经达成了共识。
先打江宁,后打杭州。
浙江绿营兵战斗力稀松,唯独杭州驻防八旗还精锐,拥有数量庞大的火器。
但他们只要敢离城,李家军就敢从海上袭击杭州周边。
这个方案,已经通过驻守在嘉兴府桐乡县城的苗有林部,传了出去。
想必会传到浙江巡抚和杭州将军耳中。
形成一种战略讹诈!
在李家军吃大败仗之前,杭州方面的清军都会心怀忌惮。
而且,在李郁的授意下,苗有林部还悄悄的和浙江官府谈起了和平。
商贸互通,不主动交战。
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还可以让出一些小小区域,给官兵刷业绩。
甭管有用没用,先把水给搅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