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先生”,王三松激动的眼眶通红。
他连忙用衣襟擦拭眼睛,冷静了片刻后说道:
“陛下,草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听到自称“不成熟”,李郁瞬间就轻松了几分。
果然,
王三松接下来的方案很亮眼:
“草民渡赣江时,见到了挂着吴国旗帜的战舰。以数艘满载巨舰,抛下铁锚固定江中,再牵引浮桥作为支撑。如此,浮桥或可成!”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魔幻:
“信誓旦旦、优势在我、赢面很大”的那些建议,往往很扯淡。
“信心不足、不太成熟、或可一试”的建议,反而具有很大的可行性!
如此反差,倒不是因为玄学。
而是谋士们那一颗颗七窍玲珑的心,到底在汉?还是在曹?又或者在哪里?
……
站在李郁身后的谭沐光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
以他的阅历,此建议有7分可行。
“陛下~”
“既然如此,你等2人一起督工吧。对了,通知刘武配合,调最大的战舰过来!”
王三松的心中瞬间春暖花开,冰雪消融。
一刻也不敢停留,带上他的神童小孙子赶赴赣江。
谭沐光则是征用了所有辎重车辆,以及南昌城数目不限的夫役,还有4个火枪营。
人拉车装,从东面的抚河将浮桥所需材料全部搬运至西边的赣江。
工程量很庞大。
然而,好在有充沛廉价的劳动力。
车马不够,就上人力,100个,1000个,10000个,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吴军面临生死存亡,
顾不得怀柔城中百姓,直接下军令征用夫役。
为此,
甚至不得不再次启用了一批原清廷衙役,这帮人绝处逢生,抓丁那叫一个卖力。
从抚河到赣江,
几十里路,人嘶马喊。
数不清的民夫拉着船只、木板、麻绳艰难行军。不必问,这一次吴国在南昌的民心尽丧!
……
刘武紧急调动了2艘江南级、1艘苏松级。
这3艘原本在湖口周边游弋的战舰接令抵达南昌城下,已经是第3天了。
搭建浮桥所需的材料早已全部到位。
王三松激动的手掌哆嗦,不露声色的藏入袖中掩饰。
“爷爷,有把握吗?”
“有!堵上我王家几十口的性命,堵上我在兵部任职的阅历,今日浮桥必成。”
谭慕光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数千士兵在岸边列队,上万民夫忐忑不安的原地待命。
3艘战舰,
逐个靠岸装载大石头。
把船舱尽可能压下,增加自身重量。
之后,船逆流航行至赣江江心。
甲板上的水手长一声大喝:“下锚。”
7名水手奋力推动绞盘,控制着2000多斤的铁锚不那么快的沉入江底。
感觉到铁锚接触江底后,又多放了一些。
“控制速度,缓退。”
在指挥下,战舰以缓慢的速度向下游(北)移动。
移动几十丈后突然不动了,铁锚明显绷住了。很显然锚爪已经受力,抓住了江底。
水手长观察了一下岸边的参照物,然后大吼:
“挂全帆,借风。”
这是为了测试,船在水流和风向全部施加向北力量的情况下,能否稳如泰山。
幸甚,
整艘船纹丝不动!
……
其余2艘也有样学样,完成了抛锚固定的战术动作。
望着战舰打出的旗语。
岸上的谭沐光松了一口气。
王三松激动的大呼:
“老天保佑,陛下乃真龙天子。胡人无百年国运,我汉人的大好江山又要重归汉人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引起了士兵们的山呼万岁。
南昌城西城墙,李郁放下了千里镜,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
就是搭建浮桥了。
所有人紧张的注视着进展。
战舰泊位的上游50丈,一艘艘小船陆续离岸,开始按照事先约定的顺序作业。
配备4桨手的小船先是借助水流,斜向抵达战舰身边,然后和舰上水手合作固定缆绳。
每艘战舰挂尾固定住1艘小船作为浮桥的关键支撑点。
……
紧接着,
更多的小船和这3艘小船对接。
首尾各一道,用麻绳固定住。
水流的冲击力超乎想象,拇指粗的麻绳被拉的紧绷,令人担忧。
于是又紧急增加了1道麻绳。最后,2个军团辎重营所携带的绳缆全部耗尽。
望着那在水浪中颠簸的船只,王三松捏了把汗。
不知不觉之间,
他的脚已经浸入水中。
原本是站在岸边,水位逐渐上涨,居然淹过了自己的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