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漕帮的人,打着伪吴王的旗号趁乱在运河沿岸再抢一波。告诉他们,天亮之前随便他们抢,都算本官赏给他们的。认本官这个大哥,他们不亏。”
……
十几里外,
都能看到清江浦那冲天的大火。
刘千从画舫里爬起来,推开窗户:
“天亮后立即派快马去扬州,通知四大总商撤退。”
“另外,顺便把这个消息带回江南。转告陛下,江北内乱,清军渡江的困难再增一份。但巢湖那边不得不防。建议陛下尽快结束江西战事,将重心北移。”
下属恭维道:
“署长,您这次又立下了大功。属下觉得要不了多久,咱吴国的6大臣,肯定会变成7大臣。敌后战场,我情报署可抵一满编军团。”
刘千摆摆手,紧了紧丝袍继续看夜景。
远处的烽火简直是世上少有的美景。
这种醉卧美人膝,醒执杀人剑的感觉令自己如痴如醉。
今年,情报署悄悄吸纳了众多江湖刀客,编入江北行动队。
此举,刘千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因为总是依赖临时调用专业的火枪队配合行动,手续太麻烦了。
江北行动队有300人。
闽浙边境还有100人。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住在不起眼的区域。
情报署行动队拥有最优质的燧发枪、短手铳、还有板甲!甚至拥有少数比军用款更轻便的3磅炮。
……
大火烧了一夜,到午时逐渐熄灭。
大队兵丁和百姓才敢进入清江浦灭火,将那些微小火堆浇灭。
丰济仓主体建筑完好,但是每一处通风口都在向外冒黑烟。人根本进不去~
骁骑营汉军旗副都统祖有恩表情呆滞,嘀咕着:
“完了,完了~”
关铭恩嚎啕大哭:
“100万石存粮,没了,没了啊。杀千刀的江南吴贼,他们不得好死啊。”
常火炎则是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于运和病了,不是装的,是真的受不了这么大的事,心理防线崩了。
清江浦有2处常平仓,3处预备粮仓,5处庄仓,全部过了火。
一路上,
全是焦黑不成形的尸体。
祖有恩带着亲兵四处找人。
眼前的惨状令他战栗,墙倒屋塌,尸体隔几丈就是一具。
……
他从一具焦黑蜷缩的尸体上,摸出一块烧融了半边的黄铜腰牌。
上面的字样和花纹依稀可以分辨,这曾属于一名2等侍卫~
祖有恩也是世家子弟,乃是祖大寿之后。
他感慨万千,
一名拥有显赫家世,仕途无限美好的上三旗贵族子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淮安。
“寻找钦差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嗻。”
没多久,
有人高呼:“找到了!”
郑谨生死了,在一块凹地里蜷缩着。
整个背面烧的焦黑,翻开后正面官袍有几片补子残留。
更重要的是,底下压着相对完好的钦差关防金印。
……
祖有恩只瞅了一眼,就确定了身份。
锦鸡补子,没错。
“来人,找口好棺材,收敛钦差大人。”
尴尬的事再次发生了,
郑谨生的尸体抬不起来。
就像是被烧透了的木炭,一碰就散。
最终,
亲兵们拿4把铲子,一齐发力给铲起来了。
祖有恩看的眼角直跳,眺望四周被烧的残垣断壁,右手不安的按着刀柄,
涩声说道:
“来啊,在淮安北边沿河找块空地,按照战时标准扎营。巡逻队出营5里,擅自靠近营寨者,杀!”
……
次日,
消息传到了江北大营。
海兰察大惊失色,在帐内来回踱步。
突然,
他大喝一声:
“来人。”
“都统有何吩咐?”
“安庆那边的公文到了吗?”
“刚到,还是和之前一样的说辞。明亮大人拒绝先出兵,说一定要等兵部的公文,或者是抚远大将军的军令。否则他坚决不出兵,也不许我们动巢湖的那些大船。”
海兰察愤怒,一脚踢飞了沉重的木案,
他像一头老林子里受伤的野兽,眼睛泛红。
“派人再去一次安庆,告诉他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了。淮安乱局已现,我们的后院已经起火了。不是本官不想率先出兵,而是自古渡江的最佳地点,燕子矶和采石矶都在仪征的上游,本官鞭长莫及啊。”
“嗻。”
【燕子矶和采石矶是江宁防御北方的两个拳头。第1军团在这2矶设有炮台、驻军。】
【万里长江,南岸有3矶,按照从下游往上游列举,分别是燕子矶(江宁),采石矶(马鞍山),城陵矶(岳阳)。燕子矶和采石矶,所对的江面跨度小,宽度在1里左右,而且水流缓,滩涂浅。抢滩难度小,渡江后有不小的平原,方便进攻一方建立滩头防御阵地,为后续渡江主力提供纵深空间,展开兵力,不至于被南方军一鼓作气推下长江。这一点很重要,哪怕是再过几百年搞登陆战依旧是必须满足项。】
……
2名骑士快马加鞭,出营一路狂奔,往西边的安庆府去了。
自从阿桂走后,江北就没有一个够分量的重臣能够联合指挥所有清军。
清廷长期以来,
军队互不隶属,上下级之间各种制约的弊病在此刻展示的淋漓至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