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郭不敬相助,咱们东厂被蒙在鼓里也算是情有可原不是吗?”
“而且,这次贤王离京还是郭芙蓉鼓动的……”
闻言,曹正淳眼前一亮,觉得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立刻随我入宫,必须赶在雨化田的前面!”
急赶慢赶,曹正淳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等他入宫,雨化田已经站在皇帝的御书房里,甚至就连魏忠贤都要比他快一步。
两人面无表情,眼里却闪过一抹讥讽。
皇帝正在把玩藩属国进贡的小饰品,丝毫没有在意眼前的曹正淳。
曹正淳见状大感不妙,在心中暗骂两个贱人,想都不想就跪倒在地,呜呼哀哉起来。
“陛下,您得为奴才做主啊!”
曹正淳脑瓜子磕的梆梆作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让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他这么一闹,别说雨化田和魏忠贤,就连皇帝也愣住了。
“哦?是谁让曹督主如此委屈啊?”
皇帝收起冷漠的面容,饶有兴趣的问道。
“六扇门总捕头郭不敬!他伙同贤王欺上瞒下,硬生生骗过东厂,暗中把贤王培养成高手!”
“陛下!郭不敬其心可诛啊!”
曹正淳照着和曹少钦商量的计划,开始跟皇帝哭诉,不管皇帝信不信,先把自己的责任摘出去再说!
雨化田和魏忠贤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同时浮现鄙夷的神色。
好个曹老狗,真是会咬人!
全天下人都知道郭不敬“侠之大者”的称号,谁都有可能造反,唯独他不会。
可偏偏贤王是皇帝的心头刺,以他多疑猜忌的性格,即便不相信曹正淳的话,心里也一定会生出忌惮。
“你说东厂不知贤王武学根底这件事,是郭爱卿从中作梗?”
皇帝突然站起身,将手里把玩的饰品砸在曹正淳脑门上,曹正淳没敢用真气抵挡,任由皇帝把自己砸的头破血流。
皇帝勃然大怒道:“狗奴才居然敢陷害忠良!谁人不知郭爱卿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这狗奴才为了开脱竟然敢信口开河!”
曹正淳不顾头顶伤口,一个劲的磕头,声泪俱下的说道:“陛下明鉴啊!若没有郭不敬相助,贤王怎可能在陛下眼皮底下隐忍这么多年。”
“就算贤王不是郭不敬亲手教出来的,以郭不敬的武学修为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察觉贤王的异样,不过是装聋作哑罢了!”
皇帝转头望向雨化田和魏忠贤两人。
魏忠贤心中冷笑,正要开口落井下石,却被雨化田从身后偷偷拽住衣服,魏忠贤心里一惊,本要脱口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随后,他就听到了雨化田的声音。
“陛下,奴才认为曹督主的话未必是空穴来风,郭大人不会有不臣之心,但为人心软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能会在不经意间被狡诈恶徒利用。”
听出雨化田的话外之意,皇帝沉默不语,一只手死死按着桌角。
魏忠贤有些不满的看着雨化田,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在关键时刻帮曹正淳一把,明明是个踩人的好时机。
曹正淳也不明白,还偷偷瞄了一眼雨化田。
两人不知,对雨化田而言,能踩曹正淳一脚自然是好事,但这无疑会给锦衣卫翻身的机会,郑东流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当年要不是出了离歌笑那件事,锦衣卫的权势几乎要跟西厂平起平坐了。
郭不敬和郑东流意气相投,两人私底下的关系不错,六扇门和锦衣卫也时常协同办案,如果能动一动郭不敬,郑东流那边也会受到影响。
这样一来,西厂的地位就会更加稳固,比踩曹正淳一脚来得更加划算。
皇帝深吸口气,沉声问道:“那个乱臣贼子武功到底如何?”
曹正淳回想了一下曹少钦的描述,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非常高,他只出了一招就断了曹少钦一条手臂。”
皇帝眉毛一挑,继续问道:“比你曹督主还高?你能不能断曹少钦手臂?”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曹正淳正打算老老实实交代,却被雨化田强硬的打断了话茬。
“陛下放心,贤王就是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入得了大内,更不可能伤害陛下。”雨化田抱拳信誓旦旦的说道:“雨化田虽然不才,即便不与曹督主联手也能确保陛下安然无恙!”
皇帝露出欣慰的笑意,频频点头道:“爱卿不愧是朕的中流砥柱,比某个只知道涨他人气势的狗奴才好得多!”
三言两语之间,曹正淳就被挤兑的快要心肌梗塞,急切的说道:“奴才该死,陛下放心,奴才会誓死保护陛下!”
皇帝冷哼一声。
“即便没有曹公公誓死保护,陛下也有大明龙脉护体,寻常人根本伤不得一二,那些乱臣贼子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魏忠贤笑眯眯的又给曹正淳递了一刀。
曹正淳狠的咬牙切齿,今天算是被这个贱人逮到机会往死里整,来日一定悉数奉还!
不知道是因为喜欢看底下的人互斗,还是因为魏忠贤提起龙脉护体一事让皇帝有了安全感,他的表情迅速由暗转明,带着些许笑意。
皇帝一笑,让曹正淳心中大石落下,至少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他不会再有性命之忧。
曹正淳急忙说道:“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东厂即刻追捕贤王那个乱臣贼子,奴才保证让陛下从此以后高枕无忧。”
雨化田嘴角勾起,此刻他看向曹正淳的眼神,就如之前曹正淳看魏忠贤眼神那般鄙夷。
皇帝淡淡说道:“哦?还请曹公公告诉朕,贤王是犯了什么事要被东厂缉拿追捕?”
“这……”曹正淳一时语塞,顿时便知道自己说错话。
“当年,朕之所以允许贤王跟郭爱卿习武,就是不想让天下人以为朕是个刻薄寡恩之人,而如今因为贤王武功高了,朕就派人追捕他,你将朕置于何地?”
皇帝眼神冰冷,越看曹正淳越不顺眼。
曹正淳手心后背全是冷汗,刚才悬崖边上走回来,结果转头又跌进泥潭里。
“陛下,贤王刚出京城就迫不及待显露实力,说明他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早晚会露出马脚,陛下不妨将监视贤王一事交给奴才。”
“奴才绝不会像曹督主那般轻易上当。”
雨化田自信笑道。
皇帝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随即看着曹正淳冷声道:“你个狗奴才好好看看西厂是如何做事的,别再让朕失望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