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长街走到底,周遭渐渐热闹起来。
小小的面铺里老夫妻二人忙忙碌碌,门口支棱的桌椅上坐满了来用餐的人。旬空注意到这些人有官兵也有百姓,但身上都带有汗水和泥土,显然是参与挖渠的人们。
见到意料之外的来客,所有人一愣,忙准备向太子殿下行礼。
朝长生免了他们的礼,挑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又叫了两碗面,回头看向旬空的时候,见他嘴角含笑,颇有些吾儿长成的欣慰之意。
“你以后一定能当个好皇帝。”
“……我当不成。”
“?”
“我当不成。”朝长生又重复了一遍,直视旬空的双目,眼底的情愫毫不掩饰,“你让我当太子,我就当太子,但若是要做一个好皇帝,我做不到。”
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会对权势感兴趣呢。
从头到尾他想抓住的只有眼前人。
到临泽来赈灾也不是为了什么功绩或者帝王的赞赏,而是想拉开距离,让这人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了,是个男人了,不是原来的小屁孩。
旬空眯眼打量了他片刻,问:“哪里做不到?”
小小的一张方桌在两人之间隔开了一段距离,暧昧不明的气氛却在两人对视中悄然酝酿,朝长生低声道:“我不会立后,也不会有任何女人,更不会有孩子。此生有一人足矣。”
旬空:“……”
周遭吵闹声远去,此方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二人。
半晌,旬空轻轻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你年纪还小呢,别这么早决定。”
“面来咯~”老婆婆笑吟吟端上两碗面,有些拘谨地看向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想说的话被堵住,只好皱着眉掏出几枚铜钱递过去。
一如既往皱眉有些凶的长相,老板娘看着他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收。
旬空轻笑:“店家收下吧,他是在对我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