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型号的地雷采用压发引信,其灵敏度极高,只要受力稍有不均或有轻微位移,就可能瞬间引爆。
它的内部结构设计精巧且复杂,引信与雷管连接紧密,安全装置的拆卸需要特定的工具与手法,稍有差池就会触发。
而且其装药威力巨大,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霍青山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脚下的那颗地雷,他缓缓地将重心移向右脚,动作极致的轻缓,每一股肌肉的收缩都尤为克制。
左脚轻轻点地,以毫米为单位试探着地面的支撑力。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却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腰部细致的一寸一寸弯曲,上身渐向地面靠近,脖子有些僵硬的伸展,头部尽量压低,眼睛始终不敢离开地雷分毫。
整个过程中男人的呼吸都极为缓慢而轻淡,每一次吐息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极力控制着胸腔的起伏。
孟哟哟赶到原地的的时候,远远的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向来安定如山男人此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正在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身体姿势缓慢的分配着四肢和身躯下一秒的走向。
当下,她本能地想要尖叫出声……去制止他的危险行为,但在此之前……或许是残存的理智驱使她早就将双掌捂在了张开的嘴上?最后也没让自己发出声来。
或许不是?
更像是一种本能不加思考地战胜了另一种本能。
怕惊扰了他。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但同时又在思考着该以哪种方式安全地提醒他——她的到来。
但往往当一个人最担心什么的时候,它就会毫无预兆的发生,没有丝毫的前缀。
孟哟哟的右脚踩断了隐在草丛中的一段枯枝,踩上的那一瞬她已有所觉,后半段刻意减轻了右脚的力道,所幸声音不算大。
但……孟哟哟看见不远处的男人身形微微一悚,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胸腔里的那颗跳的很快,孟哟哟可以确定“它”这辈子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过,就连坐跳楼机的时候也未曾达到这样的频率。
霍青山缓缓抬起头来,是真的很缓慢很缓慢……
她已无法判断这个抬头的动作他做了多长时间,在她的意识里这个过程漫长的不可思议,她似乎想要说话,却又发不出丁点声音来,她似乎不想说话,因为脑子里没有任何连贯的语句。
她更像是一个意识被抽离的空心躯壳,瞪大着眼睛,就那样直愣愣地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