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社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容不得他不小心。
最后这句话,他其实就是在点胡卓然,让他明白自己爱惜羽毛的意思。
相信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这点敏锐性应该还是有的,领悟他的意思,并不算难。
果然胡卓然脸上虽然露出失望的神色,但很快就整理好了表情:“既然您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勉强。”
“那么您愿意在我们《未名湖》诗刊上发表您的作品吗?我们《未名湖》将在四月发刊,想向您约稿。我读过您的《致橡树》,可以说是现代爱情诗的典范之作。您还有别的现代诗作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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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硕也不好让人家空手而归,于是说:“我想想。”
他当然是有别的现代诗的。
刚刚放学,周硕手里还抱着课本,他本身就爱写写画画,因此上课的时候除了课本之外,一般还会带一本信签纸当草稿本。
周硕拿课本垫着,拿出一支黑色的碳素笔,站着就在草稿本上写起来。
不到三分钟,他就写好了两首诗。
周硕把那一页信签纸撕下来,递给胡卓然:“这是我刚刚写好的两首诗,不知道行不行。”
胡卓然接过信签纸,只见上面用飘逸却不难认的行书写着两首短诗:
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
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而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胡卓然轻轻念着这两首诗,两首诗加起来不过短短六句话,却回味无穷,胜过千言万语。
就连三个舍友,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胡卓然反复念着这些句子,越念越觉得余韵深长。
“两首诗真的是您刚刚这几分钟写出来的?”
周硕笑着说:“你不是看见了吗?”
——既然要装波一,那当然要装得大一点。不然怎么配得上他如今的身份?
胡卓然去年六月的时候,也看过周硕的采访,知道他在三个小时的语文考试中写出了《滕王阁序》和《送窗友赴云程》,这一诗一文,都是足以流传千古的。
他也在网上看到过周硕高中同学整理出来的周硕的创作经历,但他对这些事情,其实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
比如《滕王阁序》,周硕在题记里就说了,“癸未年秋,与亲友共游滕王阁”,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也许这三年里,他早就已经写好了这篇《滕王阁序》,高考时候恰好遇到了这样的题目,就拿了出来,那也说不一定。
至于采访的时候说的,那就更不能当真的,都上央视了,怎么吹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还有《沁园春》,周硕的高中同学说周硕是在办公室现场创作的,但他们都是听老师说的,也不见哪个老师出来现身说法。这种事情以讹传讹,那也是很有可能的。
胡卓然一直是这么想的。
他承认周硕的天才横溢,承认周硕的诗文震烁古今,足以流传后世。
但他无法理解,无法想象,这些东西是如何在一瞬间,从人的脑海里涌现,落笔就能变成华章的。
今天,他终于亲眼看到了。
从他找到周硕,约稿,到周硕写出这两首诗。
从头到尾,也许不超过五分钟。
短短五分钟之内,他就亲眼看了两首绝妙的诗,在周硕手中诞生了。
他的道心,在这一刻崩碎了。
他没有再怀疑这两首诗是周硕提前写好的,刚刚周硕说“我想想”的时候,那种思索的神色,看在他的眼里,不像是演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