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老,死的死。
如今学术界里,就只剩下王教授和刘教授两个师兄弟互相抱团了。
“这位,你之前就见过了,我的学生沈念微,读完了研究生,现在在京大当辅导员。”刘教授说:“我手下带过不少研究生,但真正入了门的,就只有她。”
吸取了老师的教训,王教授和刘教授便走起了精英路线,门下的学生,贵精不贵多。
周硕连忙喊人:“师伯。”
“师姐。”
王教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沈念微就要跳脱得多,她笑着说:“我还没有谢过师弟呢!要是没有师弟,我要评上讲师,估计还得遥遥无期。”
周硕不明所以:“这从何说起?”
于是沈念微就给他讲了之前招生时候刘教授和院长口头约定的事情。
刘教授笑道:“虽然最后美人计没有用上,但陈院长既然答应了,你又投入了我的门下,你师姐这个讲师肯定是跑不掉了。”
沈念微今天穿得就没有那天正式,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加衬衫的休闲搭配,也别有一番韵味。
沈念微笑着说:“好在美人计没有用上,不然我以后在师弟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刘教授和王教授都哈哈大笑。
然后刘教授又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儿媳。
周硕也介绍起了自己周含玉:“这是我姐姐,周含玉。”
介绍完毕,便开始了拜师仪式。
古时的拜师礼仪是很复杂繁琐的。
在拜师仪式开始之前,主持人要开场介绍这次拜师的意义,背景。
然后徒弟恭敬的呈上拜师帖,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再给师父敬酒献茶,师父赠送礼物,最后训诫一番,拜师礼才算完成。
大家都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三跪九叩的大礼和一些繁琐的仪式显然已经不合时宜了。
于是便削减了流程,意思到了就算成礼。
王教授作为辈分最高的长辈,主持这一次仪式。
“大家都是自家人,我就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了。”
王教授清了清嗓子,但他的声音依旧显得很低沉:“周硕今天拜在师弟门下,是一件喜事。我们这一门能收到这样的良才美玉,也是一件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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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门人丁稀少,进了门后,要守望相助,敬爱师长。”
王教授看着周硕,就像在看稀世珍宝、绝色美女,满意的说:“给你的老师敬个茶,拜师礼就算成了。”
于是早在一旁等待的沈念微便将茶盘端到了周硕面前,周硕接过茶碗,双手捧着,恭敬的奉到刘教授前面。
“老师请喝茶!”
“好好好!”刘教授连说三个好字,接过茶喝了一口。
然后说:“论天分,我和你师伯,你的师兄师姐,都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你。”
“但不管是在学术上,还是创作上,只要我们会的,都必定倾囊相授。”
“只要你肯用心学,假以时日,必然能成为像苏轼那样博古通今的大家。”
刘教授把茶一放,然后拿出一支钢笔。
“这是当初一位领导人送给我老师的,我老师送给了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王教授看见这支钢笔,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了起来。
他刚刚说了一长段话,大约废了不少精神,这会才恢复了不少力气。
“这支笔啊,当年我就想要。”王教授笑着说,“可惜老师死活不肯给我。”
“老师当年就更看好师弟你。”王教授换了口气,“事实证明,老师的眼光没错,如今我们这一门的门面,还是要师弟你才能撑得起来。”
刘教授也笑了:“学术界的门面,还是要师兄你才能撑得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多年的师门情谊,尽在这一笑之中。
刘教授把钢笔递给周硕,周硕珍而重之的将它收好。
握着这支钢笔,周硕感到了一种沉甸甸的分量,这是传承的重量。
刘教授继续说:“既然你进了师门,我就给你起个字。”
古时,许多男子成年时,师长都会赐字。
以后,大家便会称呼他的字,以示尊重。
“周硕。你这个硕字,取得已经很大了,硕果累累。”刘教授说,“我就给你取个中庸的名字。”
“《中庸》里面说:‘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我看你的字,不如就叫‘明诚’如何?”
“周硕,周明诚。”周硕念了两遍,高兴的说,“多谢老师赐字!”
拜师仪式结束,然后就一起吃了个家宴。
今天到场的人,基本上都是刘教授这一门的,或者是他的家人。
大家也不怎么拘束,一起忙活着弄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高高兴兴的吃着。
饭桌上的话题,多数聊的都是周硕,少年成名的天才,大家都愿意多聊两句。
聊完周硕,又聊起师门,聊着聊着,刘教授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对周硕说:“你在学院里,要担心一个叫张子良的老教授,总之能不招惹他就不要招惹他。”
“张子良那个老登都八十多岁了,你怕他做什么?”王教授吹胡子瞪眼,“他又不管项目经费,也不给我们发工资,你何必长他志气?”
“他徒子徒孙再多,又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刘教授苦笑一声,把当初会议室的事情说了。
“张教授一直想收你做徒弟,他这个人脾气本来就怪。”刘教授说,“我自己倒是不怕,我过几年都要退休了,他拿我也没办法。”
“我主要他怕他针对周硕。”
“学术上,或者其他方面,动用他的徒子徒孙,给周硕使点绊子,还是很有可能的。”
“我知道了。”周硕点点头,“我尽量不跟他们起冲突。”
心里却在想着,不过一个小小学阀,也不怕踢到铁板,把自己腿踢断了。
刘教授意兴阑珊的说:“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老头子没用,如果我们也有那么多徒子徒孙,何必忌惮他们?”
王教授也叹了口气,颇有些萧索的意味。
不过,在刘夫人和沈念微两人的劝慰下,饭桌上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很快就被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