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柏蕴的嘴唇缓缓抿了起来,成了一条直线。
林池霜并不关注他的反应,低着头,声音带着些许无法控制的颤抖:“你,你为什么要杀舒珩?他是你弟弟啊?”
景柏蕴缓缓将手收回来,衣袖之下,无人发现,他的手在细微的颤抖。
“那又如何?”景柏蕴声音带着彻骨的寒意,“你可知,一旦他真的执掌兵权,这个太子之位,谁坐就不一定了!”
林池霜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本就苍白的脸愈发惨白:“他何曾想过要与你争过什么?他纨绔多年,只为安你的心,你看不见吗?!”
景柏蕴背过身去,背影冷硬:“若他一直纨绔,我自然可以保证,他一定是景国最尊贵的王爷。可他现在入军掌权,即便没有跟我争的心思,若有黄袍加身的一天呢?”
“真到那个时候,谁能保证,他还是不争?”
林池霜纤细的手指死死的抓着锦被,似是不认识景柏蕴了一样,声音悲痛:“你何时变成这副样子了?”
“幼时,为了救掉入池塘的舒珩,你想都不想就跳了下去,自己都险些救不回来。”
“那个时候谁都不怀疑,你对他的好。”
“可如今...仅仅只是一个可能,你便要杀了他?”
“皇权之争,同室操戈、兄弟阋墙本就屡见不鲜,我既为太子,便只会未雨绸缪,绝不给灾祸临头的机会!”景柏蕴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眼神锐利阴沉,神色冷厉肃穆。
此时的他,是一个合格的储君、未来的帝王。
可林池霜却无法接受这样一个冷血无情、心思狠辣、残害手足的景柏蕴。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她知道,她说服不了景柏蕴。
颓唐的闭了闭眼,林池霜不再看他,在床上躺下,背过身去。
片刻后,身后传来脚步声。
林池霜知道,是他出去了。
没人看见,她闭着的眼睛,从眼角划过泪痕,双手紧紧的抓着锦被,无声的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