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到了吗?”冷修宇双手撑着墙,双腿弯曲,脊背弓起,肩膀的肌肉紧实坚硬。
他就站在缺口的位置下面,肩膀上扛着一个大活人,用身体做人梯供对方爬上去,自己低着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嘴问。
“够到了。”时轩的脚轻轻在他肩膀上踩了一下,示意对方可以起身了。
冷修宇维持着身体的平衡,松开一只手,扶着肩膀上另一个人的小腿,慢慢直起身,将对方送到墙头的位置。
突然,时轩身体一顿,细微的动作在寂静的深夜里无比明显。
隔着一层层布料,冷修宇第一时间察觉到掌下的肌肉骤然紧绷。
被发现了?
冬天的夜里,他背上惊起一层薄汗,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脑海中剧烈的心跳声几乎震耳欲聋。
下意识的,冷修宇想问对方的情况,然而他不知道对方看到了什么,顾忌到墙内不明的情况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把关心的话语和着担忧一起,全部咽回到肚子里。
沉默无比难捱,冷修宇掌心被汗浸的发凉,时间好像只过了几秒钟,却又悠久的好像是过了几个世纪。
这样每分每秒都无比漫长的沉默里,他突然有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冷家是军旅出身,从他太爷爷那一代开始当兵,他父亲叔伯全都在军队里,他自己也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家里长辈扔进了部队里。
一路不说多么风雨坎坷,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但也是货真价实十几年的摸爬滚打。
他本以为,因伤退役后被调去做一个普通警察重新开始,这种情况已经是自己人生的最低点了。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人生从来没有最低点,只有更低点。
冷修宇心里苦笑:时隔多少年,他竟然又一次体会到这种任人宰割的滋味,实在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讽刺。
这一刻,想要变强的念头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需要获得力量,强大可靠的,能够挡在肩上这人身前的力量,能够保护珍爱的人的力量。
冷修宇低垂着眼,沉静如墨的瞳孔里仿佛压抑着活火山。